当十二道冰棱即将击碎九宫格结界时,穿堂风突然卷着干辣椒在半空凝结成蝶。李不望眼前一花,戴瓜皮帽的老人已站在鼎前,青布长衫上绣着褪色的火锅纹样,手中握着柄比他还高的铜汤勺——正是火锅店后厨失踪多年的“火候勺”。
“老掌柜的规矩,打架前先给食客续汤。”老人反手将汤勺插入红汤锅底,沸腾的汤汁竟逆着重力爬上勺柄,在冰棱触地前凝成三尺高的麻辣火墙。阴魔首领的机械触手刚碰到火墙边缘,显示屏上的诈骗广告瞬间化作飞灰,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信力裂痕:“你、你是当年守着星螺祭坛的……”
话未说完,汤勺已如游龙般扫过七只阴魔。被汤汁溅中的机械躯体当场融化,露出的骸骨尚未坠入油汤,就被老人袖口涌出的清汤托住——那些本该浑浊的骸骨在清汤中洗去海锈,竟浮现出渔民生前的文身:有的是火锅鼎,有的是星螺,还有的是海龟背甲的纹路。
“洪丫头,银镯借老夫一用。”老人指尖轻点洪薛梨的手腕,银镯突然脱离她的手臂,在半空化作真正的海龟虚影。海龟张口一吸,地下室涌来的矿机油竟被凝成透明的鱼丸,逐个蹦回火锅鼎中。李不望这才惊觉,老人说话时,钥匙齿纹里的冰裂纹正在发烫——那是信力共振的频率,和爷爷临终前的叮嘱一模一样。
“前辈是……”张老板的铜勺“当啷”落地,“二十年前在深海矿难中消失的守鼎人?”老人冲他眨眨眼,汤勺划出圆弧将所有星沙聚成漩涡:“别问来路,先守住这些归人。”话音未落,阴魔首领突然自爆,机械碎片如暴雨般砸向食客——老人抬手轻挥,桌角剩下的半盘酥肉竟凌空飞起,在半空绽开成“护”字金盾,连油渣都精准卡住了每片齿轮。
战斗结束在老人的汤勺点地声中。当最后一只阴魔化作星沙融入鼎汤,晨光恰好照亮他左腕的星螺疤痕——和李不望后颈的印记一模一样。少年刚要开口,老人已转身走向被打碎的木门,长衫下摆沾着的牛油痕迹,竟在地面画出通往深海的波纹。
“大侠留步!收我为徒吧!”李不望抓起漏勺追出去,却见巷口只有片被风吹起的火锅宣传单,上面多了行用辣油写的小字:“火候未至,先练颠勺。海底沉船处,星螺第三旋。”他抬头时,正看见老人的背影在晨雾中化作无数辣椒虚影,其中一片落在他掌心,幻成半枚星螺碎壳——和钥匙上的缺口严丝合缝。
胡三太爷不知何时蹲在门框上,尾巴卷着老人遗落的瓜皮帽:“别看了,那是当年和老掌柜一起守护星螺祭坛的‘汤鼎客’。二十年前他带着半截火候勺沉入深海,想不到竟用火锅信力在海底熬了二十年‘还魂汤’。”洪薛梨摸着重新回到手腕的银镯,发现上面多了道海龟与火锅鼎交织的纹路:“所以他刚才用的是……食客二十年的思念凝成的信力?”
张老板突然从鼎底捞出块刻着字的铜片,正是老人的汤勺磕下来的:“‘每片星螺碎壳,都是大海熬给人间的药引’——和老掌柜临终前塞给小李的钥匙铭文一样。”李不望望着远处海天相接处,那里正浮起大片荧光鱼群,鱼鳍划过的轨迹,分明是老人挥勺时的弧度。
当晚打烊后,钥匙突然在储物间发出蜂鸣。李不望凑近时,发现钥匙齿纹间卡着粒风干的花椒,轻轻一碰就化作流光,在墙面投出老人的幻影:“明日去海鲜市场,找卖星螺刺身的老周。他秤杆上的铜环,是当年我沉海时崩掉的勺柄。”影像消失前,老人突然笑出声:“对了,练颠勺时记得用九宫格锅,别学你爷爷当年把毛肚甩到房梁上——”
话音未落,天花板上果然落下片陈年毛肚,正巧盖在李不望头上。洪薛梨笑得直拍桌子,胡三太爷却盯着钥匙上的新碎壳出神:“海底第三旋……那是星螺族群最深处的‘信力熬煮场’。看来咱们的小厨子,很快就要带着火锅底料去深海开锅了。”
次日清晨,火锅店照常开业。当第一位食客掀开竹帘,只见李不望正对着铜鼎练习颠勺,漏勺里的麻辣牛肉片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而在他后颈,星螺印记旁不知何时多了道淡金色的汤勺纹路,随着呼吸轻轻发烫,仿佛在呼应千里之外、深海中那柄正在苏醒的火候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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