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村的晨光像筛过的金粉,落在井边的青石板上。周子夜蹲在井沿清洗锁魂铃,水面倒映着母亲正在厨房煎荷包蛋的身影——这是十二年来,他们第一次在阳间的厨房里看见她的实体。小夜趴在灶台边偷吃糖,马尾辫上的银铃碎响惊飞了窗台上的守灵蝶,蝶翼上的“444”号戳记已褪成浅灰色。
“当心油溅到手!”父亲周建国笑着推开小夜探向油锅的手,围裙上绣着的铃兰图案,正是母亲脚链的碎纹。周子夜注意到父亲左眼角的胎记淡得几乎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锁魂铃留下的银斑,像撒在晨光里的碎钻。
手机在裤兜震动,阳间外卖平台跳出新订单:“槐树村义庄·停尸房”,物品栏写着“记忆纸船·褪色”,备注栏画着半朵铃兰花,花蕊处有个锁形红痣——正是赵无常被消灭前留下的印记。周子夜握紧青铜铃,铃身的银铃印记突然与备注图案共鸣,井里的纸船集体转向,船头对准义庄方向。
“哥哥,纸船的‘平安’字在掉墨!”小夜指着水面惊呼。周子夜看见所有纸船的船底都在褪色,“子夜平安”“小夜平安”的字迹下,渐渐显露出黄泉的锁形咒文,正是第53章赵无常算盘上的纹路。父亲放下锅铲,围裙下的黄泉工牌突然发烫,背面的“荣誉配送员”字样变成“替死契约·未竟”。
义庄停尸房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里飘出的不再是腐木味,而是淡淡的艾草香。周子夜推开房门,看见供桌上摆着十二只褪色纸船,每只船底都刻着双生子的生辰八字,中央放着的,是第51章出现的更夫梆子,木纹里的铃兰碎纹正在渗出黑血。
“当——”
梆子突然自鸣,声音里混着中转站的钟摆声。周子夜后颈的银铃印记刺痛,铃身映出黄泉深处的画面:归魂海的浮沫中,赵无常的锁形红痣碎片正在聚集,每片碎片上都刻着“444号契约·重启”。小夜突然捡起只纸船,船底的咒文竟在吸收她指尖的血,显露出“黑骑手·重生”四个小字。
“是赵无常的诅咒!”父亲从怀里掏出旧青铜铃,铃身裂痕里掉出片槐树叶,正是第52章万棺岗的镇魂符碎片,“他的红痣碎片还在黄泉漂,现在盯上了你们折的纸船——”
话未说完,停尸房的纸棺突然集体颤动,童男童女纸人从棺内坐起,眼窝处不再是照片,而是赵无常的锁形瞳孔。小夜举起梆子敲向纸人,木纹里的母亲虚影突然显形,银铃脚链发出金光,直接击碎了纸人胸口的“444”号刺绣。
“子夜,带小夜去井边!”母亲的声音从梆子里传来,周子夜这才发现,梆子早已与锁魂铃核心融合,“赵无常在用褪色咒吞噬你们的记忆,纸船的平安字每褪一分,你们就会忘记一段和黄泉有关的事——”
井边的纸船正在成片沉没,船底的咒文却越来越清晰。周子夜看见自己的手掌变得半透明,记忆如潮水般退去:第44章悬棺巷的红绳门环、第47章中转站的算盘珠子、甚至母亲在悬魂殿井底的微笑,都在渐渐模糊。小夜突然拽住他的袖口,眼里泛起泪光:“哥哥,我快忘了怎么折纸船了...”
父亲突然将旧铃按在井沿,铃身裂痕与井壁的锁纹重合,井底浮现出十二年前的记忆:母亲跪在井边,用银铃碎片在每只纸船底刻下“平安”,船底的咒文其实是反向的护魂符,专门克制黄泉的褪色术。周子夜终于明白,第40章里父亲说的“幻觉”,其实是母亲用锁魂铃制造的记忆屏障。
“用你们的血激活护魂符!”父亲咬破指尖,在井沿画下双生铃图案,“当年我和你妈在每只纸船里都藏了胎发,现在需要双生子的血来唤醒——”
周子夜和小夜同时滴血在纸船上,褪色的“平安”二字突然发出银光,船底的咒文应声崩裂,化作十二只银铃飞向归魂海。井里的水突然清澈,倒映出黄泉深处的红痣碎片正在燃烧,赵无常的虚影在火中发出不甘的怒吼:“双生子的记忆...黄泉迟早会收回...”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黄泉外卖簿的提示:“褪色咒已破,记忆纸船·修复完成”,物品栏多了行小字:“内含周秀芳的产前日记,藏在槐树村西头的土地庙”。小夜突然指着井里笑出声:“哥哥看!纸船在跳妈妈教的摇船舞呢!”
土地庙的香灰堆里,半本血字日记埋在镇魂符下。周子夜翻开泛黄的纸页,母亲的字迹混着胎血:“2013年6月1日,医生说双生子脐带绕颈,我听见黄泉的纸人在窗外笑,便用银铃刻了‘锁儿’‘魂儿’的乳名,希望能锁住你们的魂魄...”
日记最后一页掉出片银铃碎片,上面刻着双生子的真正出生日期——比户籍记录早了十二天,正是槐树村暴雨成河的日子。周子夜终于明白,第52章万棺岗的生辰刻字为何提前,原来母亲在产前就已与黄泉中介对峙,用乳名设下了护魂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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