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扎阶梯在脚下发出细碎的爆裂声,周子夜每踩一级,台阶上的乳名就会渗出银铃般的微光。小夜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梆子上的铃兰碎纹与台阶锁纹共振,竟在雾中拼出父亲年轻时的模样——左眼角没有胎记,笑得像阳间最普通的父亲,而非黄泉的444号配送员。
“哥哥,台阶在讲爸爸的故事。”小夜指着浮现的记忆碎片,七岁那年的暴雨夜,父亲蹲在井边折第一千只纸船,船底用血写着“小夜魂魄,暂借阳间”,“原来井鬼护魂阵,是爸爸用自己的十年阳寿折的纸船堆成的...”
司长大殿的穹顶在雾中若隐若现,十二根纸扎廊柱上缠绕着脐带血染红的绸带,每根绸带都系着双生子的配送记录。周子夜看见自己的“阳寿超限”订单被串成引魂灯,灯芯正是小夜的胎发,而小夜的纸人替身记录被刻在廊柱上,每个字都在吸收她的胎记微光。
“当——”
梆子突然敲响,殿内钟声回应,周子夜后颈的印记与钟摆共振,铃音回溯竟穿透了时间——他“看”见1993年的父亲跪在纸人轿前,青铜眼罩的老邮差递出契约,父亲咬破手指按红手印时,眼角滑下的不是泪,而是锁形红痣的血。
“爸爸的十年阳寿,根本不是换妈妈的纸人躯壳...”周子夜声音发颤,锁魂铃碎片在掌心发烫,“他是用自己的魂魄给小夜做了十年的替死纸人,而妈妈的残影...其实是黄泉司长造的幻觉!”
小夜突然指着殿中央的祭坛,那里悬浮着三口纸棺,分别刻着“周建国”“周秀芳”“周小夜”,中央石台上摆着父亲的旧电动车,车筐里放着的不是配送箱,而是装满银铃碎片的铁盒——正是第61章石棺里的童装口袋物件。
“双生子的魂魄容器,终于来了。”
老邮差的声音从祭坛后传来,此刻他穿着黄泉司长的黑西装,青铜眼罩下的引魂灯燃着小夜的胎记血,“你父亲用十年阳寿换你们姐妹的纸人人生,用小夜的魂魄换秀芳的短暂还魂,而你——”他指向周子夜后颈的印记,“从七岁接过青铜铃起,就是黄泉最完美的引魂使胚胎。”
司长大殿的钟摆突然逆转,周子夜看见父亲的记忆在钟体显形:1993年暴雨夜,纸人轿里根本没有母亲,只有裹着小夜胎发的纸人替身,而所谓的“黄泉中介”,正是眼前戴眼罩的老邮差——黄泉司长本人。
“井鬼是你造的!”小夜举起梆子砸向引魂灯,“爸爸用银铃碎片骗你,把我的魂魄藏在井鬼核心,那些纸船...那些纸船是他用自己的配送员编号折的护魂符!”
老邮差大笑,西装下露出由锁形契约组成的躯体,每道契约都标着“周建国·444号配送员”,“你父亲确实骗了我,他用自己的半颗心脏换小夜的三魂,用秀芳的银铃换你的生辰八字,现在——”他指向祭坛石匣,“该收回本属于黄泉的双生魂魄了。”
周子夜激活铃音回溯,父亲的临终心声在殿内炸响:“子夜,司长的眼罩里藏着小夜的主魂,当年我没卖你的八字,是把它刻进了青铜铃的第十二道锁...”他突然明白,第61章石棺里的童装,袖口的444号刺绣正是父亲魂魄的坐标。
“小夜,用护魂符点燃引魂灯!”周子夜将妹妹推向祭坛,自己则用锁魂铃抵住老邮差的鎏金钢笔,“爸爸的十年阳寿,全在这盏灯里,烧了它,就能看见黄泉司长的真面目!”
护魂符接触引魂灯的瞬间,小夜的胎记血突然沸腾,灯芯里的胎发化作双马尾小女孩的虚影——那是她真正的魂魄,左眼角的胎记明亮如星。老邮差发出尖啸,眼罩应声落地,露出的不是锁形红痣,而是嵌着小夜主魂的青铜铃残片。
“原来你就是当年的纸人轿夫!”周子夜看见残片上的编号“001”,正是黄泉司长的真正编号,“爸爸用银铃碎片划伤你的脸,所以你才戴着眼罩藏小夜的魂魄!”
司长大殿的钟摆突然停摆,周秀芳的残影从祭坛石棺升起,这次她穿着真正的红衣,脚链完整无缺:“子夜,你父亲没告诉你,他和司长本是黄泉的双生引魂使,四十四岁那年...他为了我和小夜,自愿堕入轮回当凡人...”
话未说完,老邮差突然扑向祭坛,目标正是小夜的主魂。周子夜本能地用青铜铃阻挡,铃身的第十二道锁纹却在此刻解开,露出父亲藏在铃内的最后记忆:1993年6月15日,他跪在井边与司长交易,用自己的黄泉引魂使身份,换妻子的纸人躯壳和次女的十年阳寿。
“当——”
小夜敲响梆子,引魂灯应声炸裂,小夜的主魂与纸人替身终于重合。周子夜看见妹妹眼中泛起泪光,左眼角的胎记化作银铃形状,而老邮差的躯体崩解成无数契约,每片契约都写着“双生契约·可破”。
祭坛石匣自动打开,里面躺着父亲的黄泉工牌,背面刻着“周建国·引魂使002号”,与司长的001号正好成对。周子夜终于明白,所谓的444号配送员编号,是父亲故意留下的误导,真正的双生引魂使编号,从一开始就是001与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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