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的铁门在晨光中吱呀作响,小夜抱着六个骨灰罐的手还在发抖。铁门内侧的“逆命者驿站”木牌被晨露打湿,七个银铃在牌角轻轻摇晃,和她腕间的胎记形成微妙的共振。我摸着配送箱里的青铜铃,铃面的八子八卦阵还在发烫,那是井鬼胎盘阵破碎时留下的余热。
“哥哥姐姐回来啦!”
福利院的孩子们涌出门,每个孩子的脚踝都泛着淡金色条形码——和我们在医院看见的产妇条形码不同,这些码子边缘缠着细碎的银铃光边。穿蓝布衫的陈婆婆从门后走出,她的眼睛蒙着白翳,却精准地指向小夜怀里的骨灰罐:“可算把小花她们的魂儿带回来了,罐底的标记,你们看过了吧?”
我翻出骨灰罐,底部果然刻着个逆时针旋转的八卦阵,阵眼处嵌着半枚银铃碎片——和李阿婆留下的铜哨纹路一模一样。陈婆婆用枯枝般的手指敲了敲罐子:“这是逆命者联盟的标记,当年你爸和我们几个老配送员偷偷刻的,就等着有朝一日破了黄泉的八子阵。”
“陈婆婆,您也是逆命者?”小夜的银铃胎记突然发出微光,七个骨灰罐同时轻响,“那李阿婆她……”
“她是中转站的阵眼,”陈婆婆叹了口气,从围裙里摸出块发霉的绿豆糕,“十二年前你爸把你们兄妹的魂魄封进铃铛,转头就带着我们烧了黄泉的配送账本。可惜啊,井鬼早把胎盘阵埋进了产科医院,连你妈都成了阵眼的一部分。”
福利院的草坪突然震动,七只纸船从古井方向漂来,船身写着“周子夜收”的墨字正在渗血。老钟的骷髅摩托声从天际线传来,这次他的车身缠着十二道红绳,车头挂着顶褪色的红轿——正是十二年前母亲消失那晚的纸人抬轿。
“周子夜,你以为毁了胎盘阵就能救人?”老钟的骷髅爪扣进青石板,八具纸人从轿子里爬出,每个纸人胸口都贴着福利院孩子的照片,“黄泉的‘纸人抬轿’大阵需要八个铃芯容器,现在就差你们兄妹的魂魄了!”
小夜突然指着纸人的脚踝:“他们的条形码在吸收孩子的阳气!陈婆婆,快带孩子们进屋!”她摇响银铃,七枚银铃化作光箭射向纸人,却在碰到红绳时发出刺耳的蜂鸣——那是黄泉正宗的锁魂绳,专克铃芯力量。
我握紧青铜铃,铃铛里的生死簿再次浮现,却发现老钟的名字状态从“替命失败者”变成了“大阵引魂使”,备注栏写着:“用周建北的血祭重启纸人阵,阵眼在周宅古井,需集齐八个铃芯容器。”
“原来顾北辰(周建北)才是大阵的钥匙!”我突然想起中转站的配送员名单,父亲的双胞胎弟弟一直是黄泉的执行官,“老钟,你被他骗了!当年他说选双生子当铃芯,其实是要拿八个孩子的魂魄献祭!”
老钟的骷髅头猛地转向我,眼窝深处闪过挣扎:“你以为我想当这鬼骑手?当年你爷爷把八个孩子的生辰八字刻在青铜铃上,建北说只有献祭双生子才能破局,可他自己……”
话没说完,纸人抬轿突然加速,红绳卷着福利院的铁门轰然倒塌。我看见轿帘掀开条缝,里面坐着个穿黑西装的纸人,胸口别着的工牌上写着“周建北 黄泉管理司执行官”,而他手里捧着的,正是我们在医院找到的胎盘青铜盘。
“哥,古井在震动!”小夜指着福利院后院,那里的老槐树正在渗出黑雾,树根处的裂缝里,无数纸人正抬着红轿涌来,“阵眼真的在老宅!陈婆婆,有没有办法通知我爸?”
陈婆婆突然从怀里掏出枚青铜哨,和李阿婆的那枚凑成一对:“当年我们在中转站留了条密道,跟着纸船走,能直通周宅井底。但记住,纸人抬轿大阵的弱点在‘八子共鸣’,只有你们兄妹和六个女孩的铃芯同时响,才能破阵!”
我接过青铜哨,发现哨身刻着八个名字——正是我们八个孩子的。老钟的摩托此时撞向我们,我本能地将小夜和孩子们护在身后,青铜铃却在此时指向福利院的枯井,井水里倒映着老宅天井的画面:顾北辰正站在井边,将六个骨灰罐逐个扔进井里。
“他要销毁逆命者的标记!”小夜突然挣脱我的手,银铃胎记爆发出强光,“哥哥,你去老宅阻止建北,我带着孩子们守住福利院的阵眼!”
没等我开口,她已经抱着七个骨灰罐冲向枯井,七个孩子手拉手围成圈,脚踝的条形码连成八卦阵。老钟的纸人抬轿在此时分裂,八具纸人分别扑向八个孩子,却在触碰到银铃光边时发出惨叫。
我转身冲向电动车,青铜铃疯狂作响,车筐里冒出张新订单:“麻婆豆腐盖饭,微辣,地址:周宅旧居古井”,备注写着:“收货人周建北,附言‘来取你妹妹的铃芯’”。
老宅的朱漆门已经破碎,天井里的古井沸腾着黑雾,顾北辰正站在井边,手里握着把刻满符文的刀,刀尖对准最后一个骨灰罐——刻着“周小夜”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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