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的槐树下,孟婆的纸马踏着虚浮的黑雾,马鞍上拴着半枚破碎的银铃——正是父亲当年“丢失”的那枚。她摘下斗笠,露出额角的黄泉符文,每道纹路都对应着中转站的十二道锁:“轿骨大人在黄泉路入口摆了初代纸人阵,阵眼是你爷爷刻在井台的‘逆’字,现在整个中转站都在往下沉!”
小夜腕间的银铃突然卡住,她盯着孟婆带来的青铜镜,镜面映出中转站的景象:墙上的配送员名单正在燃烧,父亲的444号和我的888号化作飞灰,取而代之的是“轿骨大人·第001号”的血字。井底的石棺重新浮现,这次刻着“周家双生骨·黄泉钥匙”。
“走!”我拽起小夜冲向电动车,配送箱里的出生证明突然发烫,八个名字在箱盖上排列成八卦阵,“陈婆婆,带孩子们去市立医院!井鬼的心脏碎了,轿骨只能靠初代纸人阵吸收双生骨!”
中转站的巷口已经被黑雾笼罩,十二盏引魂灯在墙头明灭,灯面上绣着我们八个孩子的生辰八字。小夜突然指着路灯下的影子:“哥,那些纸人的衣服——是爷爷当年的青衫!”
四个穿青衫的纸人抬着顶黑轿从雾中走出,轿帘上绣着周家三代人的配送员编号,爷爷的111号、父亲的444号、我的888号,像锁链般环环相扣。轿骨大人的笑声从轿内传出,带着井水的阴寒:“周子夜,你以为毁了井鬼的心脏就能逃出轮回?周家的双生骨,从你爷爷献祭自己那天起,就注定是黄泉的钥匙。”
青铜铃在此时发出哀鸣,铃面浮现出爷爷临终前的画面:他跪在井边,将刚出生的父亲和叔叔(周建北)的生辰八字刻入青铜铃,背后的黄泉路入口正吞噬着母亲的魂魄。原来十二年前的纸人抬轿,不过是初代阵的残影,真正的局,早在我出生前就布好了。
“轿骨大人,你就是当年的黄泉中介吧?”我握紧生死簿,铃面投射出管理司的族谱,“爷爷用双生子设下逆命阵,你却把自己的魂魄附在修鞋匠身上,等着吸收双生骨重启大阵。”
轿帘“唰”地掀开,穿修鞋匠衣服的男人坐在轿内,手腕上的配送员编号正在吸收我的条形码金光:“小聪明。当年你爷爷献祭自己当第一代铃芯,我借他的肉体活了三十年,现在该拿你们兄妹的双生骨,让黄泉的外卖系统永远运转——”
话未说完,中转站的石阶突然开裂,陈婆婆带着七个孩子的银铃阵闯入。建国举着青铜铃残件大喊:“哥哥!井台的‘逆’字在发光!”我看见井底浮出爷爷的工牌,编号111与我的888号首尾相连,形成完整的逆命环。
“用出生证明破阵!”小夜将十二年前的产房记录按在石棺上,当年被血覆盖的最后一页浮现爷爷的留言:“双生非命,八子同辉——毁掉青铜铃,让黄泉的订单永远送不出去。”
青铜铃在此时彻底碎裂,化作八枚银铃飞向八个孩子。轿骨大人的身影出现裂缝,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腕:“你敢毁了铃芯?没有双生骨,你妈连最后一丝残魂都保不住——”
雾中传来母亲的声音,带着阳间的暖意:“子夜,别管我!当年我自愿被井鬼附身,就是要等你们破阵的这一天……”她的虚影出现在黄泉路入口,腕子上的银铃与小夜的胎记共鸣,“还记得七岁那年的绿豆糕吗?那是你爸和爷爷用记忆换的,就为了让你们在关键时刻——”
话没说完,轿骨的纸人阵突然收缩,八具石棺从天而降。我本能地将小夜护在身后,却见八个孩子的银铃自动排列成阵,将石棺弹向黑雾深处。孟婆趁机甩出纸马缰绳,缠住轿骨的手腕:“周子夜,现在该去黄泉路入口烧掉初代契约了!”
中转站的黑雾开始消散,我看见巷口的槐树正在开花,那是十二年来第一次看见阳间的生机。小夜捡起青铜铃碎片,每片都映着我们八个孩子的笑脸:“哥,爷爷说的‘八子同辉’,不是牺牲双生子,是让八个孩子的魂魄都活过来。”
电动车的铃铛在此时重新响起,不再是青铜的冷硬,而是银铃的清亮。我摸着车把上的新铃铛——用八个孩子的银铃碎片重铸的,铃面刻着逆时针的八卦阵,阵眼是母亲的银铃和父亲的工牌。
“该去黄泉路了,”我看着手机上的新订单,地址是“黄泉路入口·初代契约处”,配送物是“周子夜的童年记忆”,备注写着“收货人周建国·父亲”,“这次,我们送的不是外卖,是周家三代人的逆命。”
小夜点头,腕间的胎记化作银铃图案,与七个孩子的铃铛连成一体。中转站的石门在我们身后关闭,门楣上的“黄泉中转站”木牌剥落,露出爷爷当年刻的真迹:“阴阳无订单,生死自有人。”
雾散时,黄泉路入口的牌坊已经坍塌,取而代之的是座新的驿站,门口挂着“逆命者驿站·黄泉分店”的灯笼。孟婆的纸马变成了普通的木马,她笑着指向驿站内:“你爸的残魂在里面,还有你妈藏了十二年的——”
驿站深处,父亲的工牌在灯下发亮,旁边摆着半块发霉的绿豆糕,和当年床头的那块分毫不差。我突然想起母亲没说完的话,原来那块绿豆糕里封着爷爷的记忆、父亲的阳寿,还有八个孩子的未来。
手机弹出新订单,地址是“市立医院产科7楼”,配送物是“十二朵向阳花”,备注写着:“给十二个逆命者宝宝——你们的第一声啼哭,已经改写了黄泉的配送规则。”
小夜摸着肚子上的银铃胎记笑了:“哥,你说以后的订单,会有给爷爷的旱烟袋,给爸爸的工牌,还有给妈妈的新银铃吗?”
我看着驿站外逐渐消散的黑雾,远处传来消防车的声音,却不是驶向凶宅,而是福利院方向——那里的孩子们正在用银铃摆成星星,照亮每个没有条形码的夜晚。
电动车启动时,新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像春天的风掠过古井。后视镜里,中转站的石阶上,八个孩子的身影正在追赶纸船,船尾写着“周子夜收”的墨字,这次不是血珠,而是孩子们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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