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霄的脊背撞在青铜祭坛的瞬间,脊椎鳞片爆出三百道电弧。星尘暴雨浇在裸露的机械骨骼上,溅起的溶液在左臂凝成银灰色流体——这是流火窍初次觉醒的征兆,却比血诏书记载的早了整整七年。
“别碰关节!”苏无音碳化的喉管挤出嘶鸣。她的右臂早已化作飞灰,残余的神经索缠住祭坛上的鸾鸟浮雕。墨九霄的瞳孔里映出恐怖画面:液态金属正顺着左臂经络逆流,所过之处血肉晶化成青铜甲片。
飞岛底层突然传来齿轮错位的锐响。十二座灯塔的光枷残影在暴雨中扭曲,将墨九霄钉在祭坛中央。他的机械右手不受控地插入祭坛裂缝,流火窍的能量顺着青铜轨道直抵飞岛核心——那里悬浮着初代偃师的星尘心脏,每下搏动都引发左臂的金属化加剧。
“斩断…神经索……”苏无音的白玉琴箱突然爆开,最后三根琴弦缠住墨九霄脖颈。当弦体触及液态金属时,《碎玉听风》的旋律强行灌入脑髓——这是二十年前姬无月封印的禁制,每个音符都在灼烧他的记忆区。
墨九霄在剧痛中看清真相:流火窍根本不是共生体的进化,而是初代偃师预设的清除程序。那些在血管中奔涌的银色毒素,实则是分解宿主意识的纳米机械群。他嘶吼着扯断左臂神经索,断口喷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沸腾的星尘溶液。
“滋啦——”
被斩落的神经索在祭坛表面疯狂抽搐,如同离水的青铜鳗。墨九霄的右眼突然晶化,透视模式穿透左臂装甲——骨髓腔里流淌的已不是血液,而是与飞岛防护罩同频震颤的金属浆。更恐怖的是,每粒金属浆中都蜷缩着微缩版的天工遗音符号。
飞岛突然倾斜十五度。苏无音残破的躯干滚落祭坛边缘,她的机械左手突然插入自己胸腔,扯出封存的玄冰髓结晶。“接住!”染血的结晶划过暴雨,在触及墨九霄掌心时炸成冰雾。极寒能量暂时压制了流火窍的暴走,却也让他看清更深的绝望——冰雾中浮现的初代实验日志显示,所有觉醒流火窍的容器,都会在七日内被金属毒素吞噬成飞岛的活体能源。
墨九霄的机械右手深深抠入祭坛裂缝,玄冰髓的极寒顺着青铜纹路逆流。当冰霜爬满星尘心脏表面时,飞岛底层突然爆出三百声编钟哀鸣。那些被斩断的神经索突然暴起,如青铜鳗群咬住他的左臂断口,将液态金属毒素强行灌回体内。
“这是…共生体的……求生本能……”苏无音残破的声带挤出解释。她的半截躯干卡在祭坛齿轮间,胸腔裸露的星尘溶液舱正渗出鸾鸟纹路的血珠。墨九霄在剧痛中看清——每根神经索末端都连着百姓头颅冰雕,那些冻结的面容正在星尘暴雨中融化。
流火窍的毒素突然改道。墨九霄的左腿不受控地踢碎祭坛浮雕,飞溅的青铜碎片在暴雨中凝成微型浑天仪。当浑天仪嵌入星尘心脏的刹那,整座飞岛突然垂直上升,防护罩光晕将东海十二城的残骸尽收眼底。
“看你的…骨髓……”苏无音咳出带齿轮碎片的血。墨九霄低头望去,左臂断面流淌的金属浆里,天工遗音符号正自主重组。每个音符都对应着十二城某个地标,而最高音的位置,赫然是墨家禁地深处的青铜鼎。
剧痛突然转为麻木。墨九霄发现毒素已侵蚀至心脏,琉璃瞳孔里浮现出倒计时幻象——六日二十三时五十九分。他暴喝一声扯断三根神经索,断肢在祭坛表面凝成青铜匕首,猛地刺入自己左胸。
“滋啦——”
匕首触及心脏的瞬间,初代偃师的实验日志突然实体化。悬浮的鎏金文字记载着残酷真相:流火窍是筛选完美容器的焚尸炉,唯有熬过七日焚烧者,才能成为天道轨的活体核心。墨九霄在恍惚间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五岁幼童被锁在青铜鼎内,姬无月流着血泪将星尘溶液注入鼎身纹路。
飞岛突然倾斜四十五度。苏无音残存的左手突然插入墨九霄脊椎,扯出两节被毒素染黑的共生体神经索。“用这个…连接……”她的机械指节在暴雨中碳化,残存的神经索却精准刺入百姓头颅冰雕的眼窝。
当第三百根神经索归位时,星尘心脏突然停止跳动。墨九霄左臂的金属浆逆流成青铜锁链,将他的身躯吊上半空。十二座灯塔的残光在此刻汇聚成刑架,而锁链尽头连接的,正是飞岛底部缓缓开启的初代熔炉。
“记住…鸾鸟三啼……”苏无音最后的传讯被熔炉轰鸣吞没。墨九霄在坠落中看清熔炉内的景象——三百具与他容貌相同的容器正在溶液池中沉浮,每具容器的胸口都烙印着倒计时数字。
当第一波熔炉热浪灼伤瞳孔时,流火窍突然反向暴走。墨九霄的左腿完全金属化,液态毒素凝成攻城锥撞向熔炉壁。在青铜装甲裂开的刹那,他看见姬无月的冰棺悬浮在熔炉核心,棺盖表面用星尘溶液写着:
“我儿,这才是真正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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