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集庵内,香烟袅袅,却难掩四下的冷清。静一法师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透着往昔的温度:“老尼与湖州元明庵庵主是旧相识,早年我游方化缘时,饥寒交迫,幸得他一碗热粥,才保住了性命。”静一法师的眼神有些迷离,“这份恩情,我一直铭记在心。”她目光望向远方,像是透过岁月的尘埃,看到了那段过往。
箫有和知道这就是常说的“一饭之恩”,心中不禁感慨:在乱世中,一碗热粥竟也能成为救命的恩情。
如今,战火纷飞,宝集庵的香火渐熄,昔日的僧众也都四散而去,只留下她这把老骨头。静一法师近来越发觉得大限将至,心中一直惦记着要将镇庵之宝送到元明庵,以报当年之恩。可她年事已高,体弱多病,根本无法长途跋涉,只能日复一日地等待着那个有缘人。
直到箫有和的出现,静一法师一眼便觉得他面相不凡,自带一股独特的气韵,心中笃定他就是自己要等的人。
箫有和听了静一法师的讲述,心中暗喜,这不正是一个与湖州建立联系的好机会吗?他微微拱手,恭敬地说道:“法师既然信得过我,我定当不辱使命。只是当下局势紧张,不知这镇庵之宝究竟是何物?”
静一法师缓缓起身,脚步虚浮,却努力保持着沉稳。她走到佛龛后,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古朴的木盒。木盒虽是蓝木材质,但雕花描兽,惟妙惟肖,显得十分精致。她轻轻打开木盒,一阵宝光四射,光彩琉璃,香气四溢。一尊晶莹剔透的玉佛出现在众人眼前,玉佛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仿佛带着几分慈悲的力量。
“此玉佛虽非价值连城,却承载着宝集庵多年的佛法传承,意义非凡,望施主能妥善送达。”静一法师轻声说道。
箫有和接过木盒,仔细端详,心中不禁疑惑:“这木盒如此精美,玉佛固然珍贵,但法师为何如此强调传承的意义?”他微微皱眉,问道:“尼师,这木盒如此精美,是否也有特殊的寓意?”
静一法师微微一笑,目光深邃:“施主可知‘买椟还珠’的典故?”
箫有和略一思索,随即恍然大悟:“法师是说,我们不能只看重外在的华丽,而忽略了内在的价值?”
静一法师轻轻点头:“正是。世人常因外物的华丽而忽略了其真正的价值。这玉佛虽小,却承载着宝集庵的佛法传承,是无数僧人的心血所聚。而木盒虽美,终究只是外物。我希望施主能明白,真正的价值在于传承与信念,而非外在的修饰。”
箫有和心中一震,他深知静一法师的话不仅是在说玉佛,更是在提醒他们,在乱世中,不能只追求表面的繁华,而要坚守内心的信念和使命。他郑重地接过木盒,转身交给萧铁头,低声叮嘱他小心收好。
此时,静一法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她双手合十,轻声说道:“阿弥陀佛,老尼自当为小王爷和众将士祈福,愿你们一路平安。”说完,她转身缓缓走出庵堂。
众人望着静一法师的背影,只见她的身影越来越淡,渐渐融入了那片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在这世间停留过。箫有和心中一凛,他明白,静一法师这是在完成心愿后,选择了悄然离去,这或许就是她的归宿。
送别静一法师,箫有和不敢耽搁,立刻回到庵内,召集众人商议前往湖州的事宜。
宝集庵内,气氛犹如凝结成实质,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黯淡的烛火在微风中摇曳,将众人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更添几分凝重。
幼天王洪天贵福端坐在主位之上,尽管他年纪尚轻,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可此刻却努力挺直脊梁,试图展现出沉稳的姿态。洪天娇和傅善祥一左一右,就像两尊坚毅的圣斗士,神色坚定地守护在他身旁,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箫有和、赖汉英、曾水源、汪白仁、贺靖安分立两旁,他们的眼神中满是对未来局势的担忧与期许。萧铁头和刘四毛则如同忠诚的哼哈二将般,守在庵门口,时刻留意着外面的风吹草动,稍有异常便准备发出警报。
箫有和向前迈出一步,身姿挺拔,向着幼天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随后清了清嗓子,详细地阐述起当下的局势:“幼天王,黄文金将军麾下兵强马壮,湖州那地方地势险要,粮草储备也十分充足。咱们若能与他顺利会合,便能将湖州当作稳固的根基。之后再联络李远继、杨辅清等各部,把各方力量整合起来,齐心协力对抗清军。”
幼天王听着,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天京城破前的场景,李秀成那焦急又坚定的面容在眼前一闪而过。他连忙说道:“干王早在天京失陷之前,就前往广德募兵筹粮了。依我看,咱们不妨先去广德与他会合。干王学识渊博,威望极高,要是能得到他的助力,定能将人心凝聚起来,咱们复兴太平天国的希望也就更大了。”
箫有和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目光深邃,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幼天王所言甚是。黄文金将军久守湖州,根基深厚,与他会合确实能保我们一时安稳。但李远继、杨辅清等部各自为战已久,想要将他们整合到一起,绝非易事,必须得有周全妥当的策略才行。而洪仁玕干王见识广博,若能得他相助,我军士气必定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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