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临安郡王府的仲夏之夜,是一场疾风骤雨,久久未曾停歇。
那么,秦王府只能勉强算是一阵和风细雨,其中还夹杂着胆战心惊。
原因无他,“胆小如鼠”的乔棠,对此实在是害怕不已。
她唯恐秦王身体经不起折腾,万一出了何事,便是谋害皇子的重罪。
况且,秦王亦不似蔺聿珩,提前数日钻研某些高深莫测的书册……
翌日清晨,东方既白,晨曦微露。
秦王低垂着头,任由近侍太监伺候着更衣,他时不时地偷瞄一眼坐于铜镜前的乔棠。
自昨夜他紧紧抱住这姑娘起,他的内心深处,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他想与棠棠白首偕老,即便她不懂抚琴对弈,但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们一同在田间除草种菜,过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生活,如此便已足矣。
无论是至高无上的皇位,还是才貌双全的佳人,他皆无甚兴趣。
“秦王爷,你在看什么呢?”
梳妆打扮完毕的乔棠,忍不住开口调侃这位面红耳赤的男子。
“没有……”秦王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回应,“棠棠,你莫再如此客套地称呼我了。”
“我的名讳是姜奕泽,字怀锦……”
“表嫂唤表哥为‘夫君’,有时甚至会直呼其名,或是‘蔺宴安’……你也可以这般称呼我。”
“再者,你亦不必这般守礼,在我面前随意些便好。”
说罢,秦王故作淡定之态,直视着眼前面色红润的乔棠。
他有几次见到,表嫂笑吟吟地称呼表哥‘夫君’,表哥都笑得格外开心。
此外,表嫂似乎从来不会顾忌外人的眼光,时常与表哥动作亲昵。
时至今日,他非但不觉得那般不合规矩,甚至还会心生艳羡,想让棠棠也如此待他。
“情况不同!”乔棠认真提醒道。
“人家是正经两口子!当然可以名正言顺地称呼‘夫君’啦!”
“再说了,我这人打小就没有岁岁胆子大,也不像岁岁会撒娇……那样我叫不出口!”
直呼皇子的名讳,乔棠自认不敢!
还有岁岁那一整套驾轻就熟的撒娇卖乖、耍赖求抱抱……都是自幼被穆叔宠出来的。
莫说是她了,即便换作任何人,照葫芦画瓢,恐怕也是难以学会!
秦王看着乔棠那一本正经且略显认真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
“好……无论如何,你在我面前或是府中皆可随心所欲,无需拘束。”
“你时常帮表嫂整理账目,想必这方面能力不错,秦王府的中馈,麻烦你稍加掌管。”
话落,秦王将自己的私库钥匙,轻轻放于乔棠面前的桌案之上。
“那个……”乔棠稍作犹豫,压低声音问道,“你和郡王爷……谁更有钱?”
岁岁入京两月,已经往寨中送了那么多银子、药材以及粮草,还为她买了一座宅子。
说实话,她也想从秦王府的库房中稍微扣点,给岁岁买好吃的东西!
听到这个令人啼笑皆非的问题,秦王忍住笑意,佯装认真思忖片刻。
“应该还是表哥更为富庶些吧……”
“这些年我因身体之故,着实花费诸多银两,且昭阳姑母是整个大雍最为富有之人。”
皇祖母与皇祖父娇宠嫡长女,恨不得将天下至宝皆双手奉上。
况且,皇祖母把持朝政多年,父皇与母后的财产自然比不得昭阳姑母。
“不过你放心……我的私库金银,即便你肆意挥霍,也足够用。”秦王紧接着补充道。
“哦……”乔棠点了点头,“行!反正够用就好!秦王爷啊……我若是想要……”
她欲言又止,小声问道:“我若是挪用一点点养岁岁……这是可以的吧?”
“……”秦王虽竭力忍耐,但终究还是未能忍住笑意,瞬间开怀大笑。
这丫头怎会如此有趣?挪用一点养活表嫂吗?恐怕表哥不会答应的……
“可以!”秦王笑着颔首,“整个秦王府都是你的,随意取用金银即可。”
他这个人,自然也是属于她的。
“殿下,早膳已经备好。”一位近侍太监上前轻声禀报。
“嗯……”秦王微微颔首,自然而然地牵过乔棠的手,径直往膳厅走去。
乔棠偷瞄一眼,心中暗自感慨:岁岁所言非虚,男人只要与你睡过了,真是好说话!
须臾,二人同席而坐,婢女将新鲜的牛乳茶,小心翼翼地放于乔棠面前。
“日后夫人的一应待遇,皆依王妃的规制,本王不希望此事外传。”秦王忽而吩咐。
“诺,奴才(奴婢)遵命!”众人纷纷跪地齐声应道。
“退下吧。”秦王知道乔棠最是不喜前簇后拥,遂屏退丫鬟与侍从。
其中一位婢女退出门口之际,恰好见到乔棠将牛乳茶饮尽。
仅一瞬,她便迅速收回目光,无人察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
与此同时,临安郡王府中。
蔺聿珩前往大理寺之后,伤势未愈的卫芙盈竟然独自一人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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