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夕阳将沙丘染成血色。我扶着慕容煜的手臂登上了望台,看着慕容苍的军队踏入那片看似平坦的沙地。春桃握紧我的手,指甲几乎掐进我的皮肉:"娘娘,陷马坑......怎么还没动静?"
"别急。"我轻抚小腹,感受着胎儿的胎动,"慕容苍多疑,必定派了探马先行,真正的大军还在后面。"
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战马的悲鸣。数十匹战马陷入黄沙,骑手的惊呼声中,慕容苍的先锋军瞬间乱了阵脚。紧接着,苏婉柔派来的暗桩点燃了事先埋好的芦苇,火焰借着风势席卷沙丘,将慕容苍的军队分割成两段。
"放箭!"慕容煜一声令下,城楼上的弓箭手万箭齐发,箭矢带着火光划破暮色,落在匈奴大军的辎重车上。春桃惊呼出声,只见苏婉柔扮成的匈奴公主站在单于帐前,手举火把,竟亲自点燃了粮草库。
"姐姐,快看!"春桃指着单于帐的方向,"苏姑娘得手了!"
我望着漫天火光,忽然想起七年前的江府大火。那时我们躲在地窖里,听着外面的喊杀声,以为再也见不到天亮。如今,同样的火光中,我们却成了掌控局势的人。
"阿楚,"慕容煜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他指着远处的逃兵,"慕容苍果然带着亲卫往西北跑了,那里的流沙地足够埋了他。"
"还没完。"我摸出袖中太后的密信,那是今早收到的八百里加急,"太后召我们三日后回朝,说是有重要的事宣布。"
慕容煜皱眉,接过密信扫过内容,脸色瞬间阴沉:"她要在朝堂上公布'罪臣之子'的遗诏,弹劾我谋逆?"
"怕是慕容苍早就勾结了太后。"我握紧腰间的双鱼玉佩,"当年先太后突然病逝,说不定也与他们有关。"
苏婉柔回来时,嫁衣已被火光燎去半边,脸上的朱砂妆糊成一片,却仍紧紧攥着单于给的金印。她看见我们手中的密信时,忽然冷笑:"太后想拿遗诏做文章?当年先太后临终前,曾给我看过一道真正的遗诏,上面写着......"
"不用说了。"我按住她的手,"等回朝之后,我们一起把真相公之于众。现在,先解决慕容苍。"
子时的月光洒在沙丘上,慕容苍的亲卫已全军覆没。他跪在流沙地里,盔甲沾满黄沙,眼神却仍阴鸷如鹰:"江晚吟,你以为赢了?太后手里有你冒名顶替的证据,等你回朝......"
"太后?"我冷笑,示意春桃拿出户籍文书,"当年江家灭门后,是先太后亲自为我们姐妹重新登记户籍,我们的嫡女身份,户部有档可查。"
慕容苍的脸色瞬间惨白,忽然想起什么,指着我的小腹嘶吼:"那孩子!那孩子不是慕容煜的!你在七王府时......"
"住口!"慕容煜拔剑出鞘,剑光映着慕容苍惊恐的脸,"再敢胡言乱语,本王让你立刻葬身流沙。"
我望着慕容苍逐渐被流沙吞噬的身影,忽然觉得一阵疲惫。春桃递来暖炉,我摸出袖中的虎头金镯,轻轻叹了口气:"走吧,回朝之后,还有场硬仗要打。"
返程的马车上,苏婉柔靠在我肩头睡着了,银镯在她腕间轻轻晃动。慕容煜坐在对面,目光始终落在我小腹上,像是在透过皮肉,看里面的小生命。
"在想什么?"我轻声问。
"在想,"他伸手替我拢了拢披风,"等孩子出生,该让婉柔做他的义母。她这辈子,吃的苦太多了。"
"好。"我点头,望着车窗外的胡杨林,月光透过枝叶洒在苏婉柔脸上,将她的睫毛映得纤长如蝶翼,"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就开个最大的绣坊,让全天下的女子都能凭手艺活着。"
慕容煜轻笑,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轻吻:"都听你的。"
车轮碾过黄沙,发出沙沙的响。我靠在慕容煜肩头,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忽然觉得,无论前方还有多少阴谋诡计,只要我们姐妹同心,夫妻一体,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这一仗,我们赢了。而下一仗,我们也不会输。因为我们背后,有想守护的人,有想护住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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