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惊弦
凌晨三点十七分,林默的手机在床头柜上剧烈震动起来。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幽蓝的光,阳朔民宿店长老周的名字像块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
"林总,快!后山塌了!"老周的声音裹着雨声炸开,听筒里满是噼里啪啦的杂音,"三号院的西厢被埋了一半,通往国道的路全堵死了!"
林默猛地坐起身,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窗外的上海正飘着细雨,而千里之外的阳朔,他半年前刚投入运营的漓江畔民宿,此刻恐怕已沦为泽国。
一、雨夜驰援
两个小时后,林默站在两江机场的VIP候机厅里。玻璃幕墙外,暴雨正抽打着停机坪,航班信息牌上"延误"的红色标识刺得人眼疼。他攥着手机来回踱步,屏幕上是老周发来的视频:浑浊的泥浆裹着断木碎石涌过青石板路,原本种着桂花树的庭院积满了黄色浊水,三号院那面引以为傲的夯土墙塌了大半,露出里面黢黑的梁架。
"现在里面还有多少客人?"他对着蓝牙耳机低吼,声音因急促呼吸微微发颤。
"十七位,都是昨晚入住的。我们把人都转移到地势高的一号院了,暂时安全,但吃的只够撑到中午。"老周的声音带着哭腔,"消防和路政的电话打不通,雨太大,估计救援队过不来。"
林默突然想起上周去阳朔巡检时,老周曾提过后山排水沟有些堵塞。当时他正忙着和杭州的设计师敲定新民宿方案,只随口说了句"让工程队看看",竟成了悬在头顶的惊雷。
"安抚好客人情绪,告诉他们我中午就到。"他挂断电话,转身冲向值机柜台。最终靠着朋友托关系,搭上了一趟飞桂林的货机,坐在堆满纸箱的机舱里,望着窗外翻滚的乌云,胃里一阵阵发紧。
二、断壁残垣
越野车在泥泞里挣扎了四个小时,才从桂林机场挪到阳朔地界。原本应是青山绿水的景致,此刻全被笼罩在白茫茫的雨幕中。距离民宿还有三公里时,路彻底断了——半座山滑下来,把柏油路掀成了扭曲的铁皮。
林默踩着没过小腿的泥浆徒步前行,昂贵的皮鞋早成了泥疙瘩。越靠近民宿,空气里的土腥味越重。当那座他亲自设计的"听竹居"出现在视野里时,他突然停下脚步。
曾经爬满三角梅的拱门被冲得只剩两根歪斜的石柱,前台那面用老门板做的背景墙塌了一半,露出后面裸露的电线。几个穿着雨衣的员工正用塑料布遮盖散落的家具,看到林默来,都停下了手里的活,低着头不敢说话。
"人都没事吧?"他哑着嗓子问。
老周从一号院跑出来,脸上混着雨水和泥点:"客人都安置好了,就是有位老太太有点高血压,药快吃完了。"
林默点点头,径直走向一号院。客厅里,客人们挤在沙发和临时搭的地铺上,有人在给家里报平安,有人对着满是泥点的行李箱发呆。看到他进来,嘈杂声瞬间停了。
"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林默,非常抱歉让大家遭遇这种情况。"他深深鞠躬,"现在救援正在路上,我保证会尽一切努力保障大家的安全和基本生活。"
人群里响起窃窃私语,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站起来:"我们不是要追责,只是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我女儿明天还要上学。"
林默刚要回答,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惊呼。他转身一看,只见一号院墙角的地面正顺着墙根往下陷,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快!所有人转移到停车场!"他大吼着冲向那位高血压老太太,和员工一起架起老人往外跑。刚把最后一个人送出大门,就听见身后轰隆一声,那面墙整个塌了下去。
三、绝境微光
雨势在傍晚时分稍歇。林默清点物资时发现,除了饮用水还算充足,食物只剩下三箱泡面和一筐土豆。更要命的是,一号院的发电机只能再撑六个小时。
"林总,张女士说她丈夫有糖尿病,不能吃泡面。"负责客房的小陈怯生生地汇报。
林默皱着眉走向临时搭建的指挥点——那是停车场里唯一没被淹的遮阳棚。老周正在用卫星电话联系外界,看见他过来摇摇头:"县城那边说省道要明天中午才能抢通。"
他蹲在地上翻开民宿平面图,手指划过那些熟悉的标记:厨房在二号院,那里积水已经没过膝盖;仓库里应该有几袋大米,可仓库在地势最低的三号院......突然,他眼睛一亮:"酒窖!"
酒窖在一号院地下,入口被杂物挡住,幸免于难。两个男员工跟着他搬开塌落的砖块,撬开变形的木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借着应急灯的光,林默看见角落里堆着的纸箱——那是上个月为中秋活动准备的月饼和腊肉,还有几箱没开封的矿泉水。
"找到吃的了!"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传来欢呼声。原来是老周联系上了附近村子的村长,对方说可以派船送些蔬菜和淡水过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