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漩涡崩碎的刹那，张小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后退。他看着逆凡僵硬的侧脸，突然发现对方耳后的星纹正在发光——那是只有在接触到“罗天”相关之物时才会显现的印记，道尘的残魂记忆里提过，这是逆凡师尊留下的最后一道封印。
“那艘船……”逆凡的声音有些发紧。他死死盯着从漩涡里钻出的战舟，舟身斑驳的木纹里嵌着细碎的星辰，那些星辰的排列方式，与师尊临终前在星图上画的一模一样。
张小纯突然想起黑雾山谷的骸骨。那时他以为那只是具普通的枯骨，此刻看着战舟上盘膝的老者，才发现骸骨眉心的窟窿形状，竟与逆凡掌心里的银茧完全吻合——就像同一件器物留下的印记。
老者的黑袍在星风中猎猎作响。他抬手的瞬间，战舟突然迸发出刺目的光，光里浮出无数残破的星域虚影：有修士在祭坛上燃烧道基，有星舰撞向黑洞，还有个穿玄衣的青年正将一枚令牌按入星核——那青年的侧脸，像极了年轻时的逆凡。
“未央道域的杂碎！”老者的声音像生锈的铁器摩擦，眉心的窟窿突然渗出银血，“就算逃到罗天故里，你们也别想夺走‘源’！”
逆凡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出老者袖口的纹章——那是未央道域的追杀令，当年覆灭师尊宗门的罪魁祸首。可当他看到老者眉心的窟窿时，突然觉得喉咙发紧：那窟窿的边缘，残留着师尊独有的星辰剑气。
“师尊……是你杀的？”逆凡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黑瞳里的星图剧烈旋转，那些被寂灭的星域突然亮起，映出老者追杀师尊的画面：星尘里，老人用身体护住半块令牌，被老者一拳轰穿眉心。
老者突然狂笑起来，笑声里却带着疯狂：“那老东西护着‘源’不肯交，死有余辜！可你们谁也想不到，他竟把‘源’藏在了这罗天故里——藏在一个连未央道域都不敢踏入的封印之地！”
“源？”张小纯突然想起掌心的银沙。那粒沙子在这时发烫，竟从他指尖飞出，悬浮在战舟前——沙粒里浮现出片微缩的星空，星空中有颗正在孕育的星辰，星辰核心处，嵌着半块与逆凡令牌相同的龙纹碎片。
老者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死死盯着银沙里的星辰，突然露出绝望的神情：“原来‘源’已经觉醒了……难怪未央道域的道指会被抹去，这里根本不是封印，是‘源’的摇篮！”
话音未落，漩涡里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一根覆盖着鳞片的巨指从漩涡里冲出，指节上刻着的，正是未央道域的纹章。可就在巨指即将触到战舟的瞬间，星空中突然亮起无数光粒——那是张小纯之前散落在星空的蒲公英，此刻竟在玄妙之意的牵引下，织成了光网。
巨指在光网前寸寸崩碎。张小纯清晰地看到，那些光粒里藏着的月亮花根须，正在吞噬巨指的鳞片——每吞噬一片，根须上就多出道龙纹，与逆凡令牌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罗天的力量……”漩涡里传来惊恐的嘶吼，“这里真的是罗天故里！”
老者趁机催动战舟，舟身突然化作道流光，直奔张小纯而来：“小子，‘源’选了你，就该由你继承罗天的道——杀尽未央杂碎，重开宇宙！”
可流光刚到半途，就被玄妙之意拦住。老者的身体在光中快速透明，黑袍化作星尘的刹那，他突然转向逆凡，目中露出复杂的神情：“那老东西的令牌……你可得护好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老者彻底化作星尘，只有半块龙纹令牌从光中飞出，恰好落在逆凡掌心——与他一直佩戴的半块严丝合缝，拼成了完整的龙形。
令牌合一的刹那，逆凡体内爆发出惊天的光。他掌心里的银茧突然裂开，里面钻出的不是寂灭之芽，而是株翠绿的幼苗，幼苗顶端结着的，正是之前被他捏碎的透明花瓣。
漩涡在这时剧烈收缩。张小纯看到漩涡深处，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窥视，可在接触到玄妙之意的瞬间，又纷纷退缩——就像畏惧火焰的飞蛾。
“原来你一直在护着这里。”张小纯望着星空里渐渐消散的玄妙之意，突然明白了什么。那些被他点亮的废墟，那些在逆凡道基上扎根的花，都是这股力量的化身，就像罗天留下的守护者。
逆凡握紧拼合的令牌，没有说话。可张小纯看到他指尖的幼苗正在生长，根须顺着令牌蔓延，在星空中画出新的星图——那星图里，没有被寂灭的星域，只有正在孕育的新生星辰。
时空在这时开始扭曲。张小纯知道他们该回去了，可看着逆凡掌心的幼苗，突然觉得这场回溯没有白费。
“三天后见。”他对着逆凡挥挥手，身影渐渐融入时光长河。离开前，他看到逆凡正用指尖轻轻触碰幼苗的花瓣，黑瞳里的星图，第一次映出了温柔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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