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残火余晖
墨的指甲在晶壁裂缝里折断时，命网核心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彩光。那些被她刻下的扭曲符文像活过来的血管，将整个空间映照成血色迷宫。
"陆沉！"她嘶哑的吼声被光浪吞没。
悬浮的命书残页哗啦啦翻动，突然定格在空白页。纸页边缘开始燃烧，烧焦的碎屑化作数据流消散在空气中。
"警告——核心协议即将——滋滋——你他妈能不能别挠主机板了？"命书的电子音在虚空中炸响，带着熟悉的毒舌和电流杂音，"本机现在就像被雷劈过的算盘，每颗算珠都在跳踢踏舞！"
墨的赤足陷进晶化地面。烫伤的皮肤渗出鲜血，在接触到命网能量的瞬间汽化成红雾。她伸手去抓燃烧的命书，指尖却穿过虚影。
混沌中，陆沉的意识像被撕碎的拼图。
他看见自己分解的命格正在填补命网漏洞——那些金色光点本该重组为新的规则，此刻却像困在蛛网里的萤火虫。某个庞大存在正通过裂缝窥视，祂的注视让现实出现马赛克状的畸变。
"别睡！"命书的吐槽突然切进意识，"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被熊孩子玩坏的橡皮泥！"
陆沉想笑，但构成他存在的代码正在离散。他最后记得的是墨刻下的史诗——那些符文在命网底层架构里生长，像野草顶开青石板。
"清道夫协议......激活了？"他试图拼凑语言。
回答他的是命书夸张的叹气："恭喜答对！奖品是玄机子老不死的亲自问候！"残页突然投射出全息地图，显示无数红点正在向核心移动，"那帮白袍疯子把命格畸变体当烟花放，沿途所有规则都在崩坏！"
墨突然剧烈咳嗽。她掌心接住的黑色血块里，有细小的命格碎片在蠕动。那些被她吞噬的污染正在反噬，皮肤下浮现出克系生物特有的荧光纹路。
"还......多久？"她抹掉嘴角污血。
命书沉默了三秒。
"按人类计时——"纸页突然撕开道裂口，"够你写完遗书再吃顿断头饭。"
彩光骤然暗沉。核心晶壁外传来规律的敲击声，像有人在用尺子丈量世界。墨的瞳孔收缩成线——她见过这种节奏，在无命者集中营的处刑日。
玄机子的白袍一角已出现在走廊尽头。
命书突然暴起，残页卷成筒状猛敲虚空："起床干活了死宅！你分解的命格正在被那帮清道夫当自助餐！"它转向墨，"哑巴姑娘，会唱摇篮曲吗？"
墨的回应是扯下束发绳。发丝散开的瞬间，她脖颈后的命格烙印亮起污浊的紫光——那是陆沉给她做的"污染净化器"手术留下的疤痕。
混沌中的陆沉突然感知到刺痛。
某种超越命格体系的连接正在建立。他"看"见墨的史诗符文正与自己的残留意念共鸣，那些被玄机子视为亵渎的扭曲笔画，此刻正疯狂改写底层代码。
"有意思。"他听见自己说。
命书突然发出尖锐警报。全息地图上，代表清道夫的红点集体停滞——最前排的畸变体正在溶解，它们的命格结构被某种力量逆向解析。
"你干了什么？"命书的数据流都在颤抖。
陆沉没有回答。他的意识正顺着墨的血迹蔓延，那些渗入命网的红色蒸汽凝结成网，每一根丝线都链接着某个无命者的痛苦记忆。
玄机子的玉杖停在核心入口。
这位上古存活者第一次露出困惑表情。他看见本该被清除的污染源正在重组，那些被判定为"错误"的命格碎片，在血色网络里绽放出新的可能性。
"违规操作。"他举起玉杖。
杖尖凝聚的白光却突然偏转，击中自己带来的清道夫。被命中的畸变体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它们的命格结构开始倒放演化。
墨跪倒在晶壁前。她刻下的史诗正在实体化，那些符文爬上她的手臂，像某种共生体。黑色血污里浮现金色光点——是陆沉分散的命格碎片在响应。
"警告！命格编辑权限正在——"命书的电子音突然变调，"卧槽你在改写天道底层协议？！"
混沌中的陆沉"睁眼"。
他看见无数可能性分支——乞丐捡到的灵石、无命者觉醒的新能力、甚至玄机子玉杖上突然出现的锈迹。所有这些微小的变量，都在墨的史诗网络里共振。
玄机子的第二击撕裂了空间。
但破坏规则的白光这次击中了虚无。命网核心开始坍缩，所有物质向着墨的方位收缩——她成了新规则的中继点，那些被陆沉分散的命格正通过她重组。
"不......"玄机子的玉杖出现裂纹，"这不符合计算......"
命书残页突然展开成旗帜大小。
"收网了老古董！"它的电子音里混进陆沉的话调，"给你看看什么叫——"纸面爆出七彩光芒，"众生的可能性！"
坍缩到达临界点的瞬间，墨咬破手指按在眉心。她的瞳孔完全化作金色，背后浮现出由亿万命格碎片组成的羽翼虚影。
第一片羽毛飘落时，新纪元的第一缕晨光穿透命网穹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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