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与苏樱自总督府归来,心中皆是沉甸甸的。马六甲港湾的海风依旧咸涩,夕阳西斜,洒下金红色的余晖,映照着码头上的喧嚣与忙碌。然而,这表面的繁华却掩不住两人心中的阴霾。亨德里克等番商的咄咄逼人,背后分明藏着更大的阴谋,覆海会的影子似乎无处不在,而那黑帆蛇之案的后续查验,更需小心翼翼,以免落入他人圈套。
回到巡防营驻地,龙飞并未急于休息,而是径直前往书房。他命人将昨夜从黑帆蛇巢穴中缴获的物品取来,摆放在案几之上。这些物品种类繁杂,既有泰西火器、香料、丝绸等货物,亦有不少零散的书信、账簿和地图。他目光如炬,一一翻检,试图从中找出更多的线索。苏樱亦在一旁协助,纤手翻动账簿,秀眉微蹙,低声道:“龙兄,这些账簿虽看似零乱,但细看之下,多与巴达维亚及泰西诸岛的商贸往来有关。黑帆蛇一介海寇,怎会有如此详尽的记录?背后定有更大的势力为其撑腰。”
龙飞点点头,沉声道:“樱妹所言极是。这些账簿与货物,若果真如亨德里克所言,乃东印度公司之物,又为何会落入海寇之手?此中牵连,绝非偶然。覆海会之名虽只闻其声,但其手段,却已然令人心惊。我等需尽快从中找出端倪,方能抢占先机。”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卷破旧的海图,目光微微一凝。这海图绘制的乃是南洋诸岛一带的航线,线条粗糙,似是匆忙完成,边角处还有些许墨迹晕开,看似并无特别之处。
苏樱见他神色有异,凑近一看,轻声道:“龙兄,这海图有何不妥?”龙飞摇了摇头,将图摊开在案上,仔细端详,沉声道:“乍看之下,只是普通航图,然我总觉其上似有隐秘。那墨迹晕开之地,似非偶然,或藏着什么玄机。”言罢,他取出随身携带的海龙佩,轻轻贴于图上,闭目凝神,试图以佩中灵力探查一二。
不料,海龙佩方一触及海图,便微微一颤,发出低鸣之声,一股莫名的感应自佩中传来,似在指引着什么。龙飞心头一震,猛地睁开双目,沉声道:“此图果有古怪!佩中灵力,竟与图上某处有所呼应,绝非寻常之物!”苏樱闻言,眼中亦闪过一丝惊异,低声道:“龙兄,既有此感应,或是与海皇传承相关。我听潮阁中,有一位老者,精通古法密码与航图绘制之术,不若请他前来一瞧,或能解开其中隐秘。”
龙飞当即点头,沉声道:“樱妹此言甚好。事不宜迟,你速速派人将那位老者请来,我等今夜便要破解此图之秘!”苏樱颔首,随即命亲随前往听潮阁传讯。不出半个时辰,一名身着青衫、须发花白的老人便在亲随引领下进入了巡防营。此人姓钱,名文渊,乃是听潮阁中一等一的密码专家,擅解古书隐语与图符密文。他步履虽缓,双眼却炯炯有神,颇有几分世外高人之态。
钱文渊入得书房,向龙飞与苏樱略一拱手,沉声道:“老朽听闻苏小姐有要事相召,老夫自当尽心相助。不知二位有何隐秘之物,需老朽一解?”苏樱微微一笑,指向案上那卷海图,轻声道:“钱老,此图乃我等自海寇巢穴中缴获,看似寻常,然其上似有隐秘,龙大人又以秘法感应到些许端倪,特请老先生前来一探究竟。”
钱文渊闻言,目光转向海图,略一端详,眼中便闪过一丝精光,低声道:“此图确有不俗之处!老朽观其墨迹晕开之形,非自然之象,似是以古法药水所为,或藏着第二层图案。若老朽所料不差,只需以特制药水涂抹,或能显出原貌。”言罢,他自随身布囊中取出一小瓶淡黄药水,又取出一支细毛笔,蘸了药水,轻轻涂抹于海图晕开之处。
不多时,奇迹便出现了。那看似普通的晕开墨迹,在药水涂抹之下,竟渐渐显出一层新的图案来。线条虽细,却异常清晰,绘制的乃是一条蜿蜒曲折的航线,自马六甲海峡起始,绕过南洋诸岛,穿越南中国海,直指一处未标注名称的海域。而在航线尽头,绘着一个古怪的符号,似是某种图腾,又似某种警告,其上还以细小文字标注了“极危”二字,令人心头发寒。
龙飞与苏樱对视一眼,均觉一股莫名寒意自心底升起。龙飞沉声道:“钱老,此图中航线,与我海龙佩感应之处,竟是那未名海域。此符号与警告,又是何意?”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海龙佩再度贴近图上,果然,佩中灵力波动愈发强烈,直指那“极危”标注之地。
钱文渊捻须沉吟半晌,方缓缓开口道:“龙大人,若老朽所料不差,此符号乃是古时海民所用之禁忌标志,意为‘死地’或‘不可触及之地’。至于那二字警告,更显其凶险。此航线,或通向某处极度危险之所,若非有天大机缘,或藏着不可言喻的秘密,断不可轻易前往。”他语气沉重,眼中却闪着几分好奇,显然对这古怪航线之谜,亦是心动不已。
苏樱秀眉微蹙,轻声道:“钱老之言有理。然我等既已查出此图,背后定与覆海会相关,若不追查到底,恐后患无穷。况且,此图与龙兄佩中灵力呼应,或与海皇传承有莫大关联,我等断不可置之不理。”她言辞虽轻,语气中却透着一股坚定,显然已下定决心,要助龙飞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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