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宫的灯火渐熄,唯有御书房内的烛光兀自摇曳,映得殿内的三道身影越发模糊。龙飞与苏樱自御书房退出,步履虽稳,心中却皆是波澜起伏。承泽方才那一番处置黑鲸峡之事的决断看似雷厉风行,然其眼中不时闪过的阴鸷之色,却让龙飞隐隐觉出一丝不安。苏樱低垂眼帘,手中紧握的那枚黑鲸印章仿佛有千钧之重,她知晓,南洋之行绝非单纯清剿贼寇,而是暗藏杀机的第一步。
二人走出禁宫,夜风扑面,带着几分初春的寒意。龙飞停下脚步,目光望向远处京城灯火点点,低声道:“樱儿,你方才在殿中为何欲言又止?那黑鲸印章,究竟有何隐秘?”
苏樱轻叹一口气,抬头迎上龙飞的目光,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飞哥,此印章乃是听潮阁密探自南洋截获,上面刻有覆海会的隐秘符文,与我苏家商号多年来收集的情报对证,十有八九是覆海会余孽在黑鲸峡一带活动的证据。只是,此事牵连甚广,我不敢在陛下跟前贸然言明。况且……”她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忧虑,“我总觉陛下近来心绪难测,若贸然提及覆海会,只怕反而引火上身。”
龙飞闻言,眉头微蹙,沉思片刻后方道:“你所虑不无道理。陛下虽励精图治,然皇权日固,心思也愈发深沉。黑鲸峡之事,既有覆海会余孽作祟,背后怕是还有更大势力暗中推波助澜。我意已决,这几日便回定海王府,与你一同筹谋,务必将此暗流挖出根底。”
苏樱点了点头,心中稍安,然那抹不安却始终挥之不去。二人并肩而行,穿过长长的宫道,夜色将他们的身影拉得修长,京城的天际隐隐透出一线微光,似在预示着黎明将至,然这黎明之下,究竟是朗朗乾坤,还是暗潮汹涌,谁也无法断言。
翌日清晨,定海王府内一派肃穆。府邸坐落于京城东侧,占地广阔,府前一对石雕海龙昂首而立,气势恢宏,似在彰显王府主人的身份与威严。府内主厅中,龙飞端坐于主位之上,一身青色长袍,腰悬海龙佩,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堂下站立的数名亲信幕僚。苏樱则立于他身侧,手中握着一卷密报,神色冷峻。
“王爷,昨夜听潮阁传来的消息,果不其然,黑鲸峡一带确有异动。”苏樱语气沉稳,将手中密报展开,娓娓道来,“据报,南洋水域近期频有不明船只出没,表面上是走私商船,实则船上货物多为军械,且多有覆海会符文标记的箱笼。更有甚者,沿海一带的地方豪强似与这些走私船只暗中勾结,试图扰乱水师巡防,破坏新政推行。”
龙飞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手指轻叩案几,沉声道:“地方豪强?哼,这些人盘踞一方,早已视朝廷律法如无物。新政甫行,他们便急着跳出来,定是背后有人撑腰。覆海会余孽虽被重创,但其根基深厚,若真与地方势力勾结,此事绝不可小觑。”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苏樱,“樱儿,你可有对策?”
苏樱微微一笑,眸中闪过一抹狡黠:“飞哥,豪强虽多,却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其真正威胁在于背后主使之人。我已命听潮阁加紧探查这些豪强与走私船只的往来,同时,拟定了一计,可借水师巡防之名,派亲信暗中查访,一旦抓到实据,便可一举将这些豪强连根拔起。至于覆海会……只怕这只是棋盘上的一角,真正的棋手尚未现身。”
龙飞点了点头,赞许道:“此计甚好。只是,水师新编,尚有诸多不稳之处,若贸然行动,恐反被打草惊蛇。你可再与听潮阁商议,务必做到万无一失。”他话音刚落,目光忽地一凝,似是想到了什么,沉声道:“还有,朝野间近来议论颇多,新政与封赏虽得民心,却也触动了不少老派贵族与地方势力的利益。这几日,我在宫中便听闻有人暗中散布谣言,说我功高震主,甚至有欲取而代之的妄言。你我行事,需更加谨慎。”
苏樱闻言,神色一凛,低声道:“飞哥,此事我也耳闻一二。京城之中,茶楼酒肆间多有传言,甚至有百姓直呼你为‘海皇再世’,虽是崇拜之词,却也容易引来猜忌。更有甚者,说你是借新政之名,实则扩充私军,意在割据一方。这些谣言看似荒谬,却无风不起浪,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龙飞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谣言止于智者,我既无反心,自不惧人言。只是,这背后推手若不除,这谣言之风只会愈演愈烈。樱儿,你可命人查探,这些谣言究竟出自何处,若是地方豪强所为,正好一并清算!”
苏樱应道:“飞哥放心,此事我已着人暗查,不出三日,定有回音。”她说到此处,忽地压低声音,凑近龙飞耳畔道:“不过,飞哥,我总觉这谣言背后,似有更深一层的影子。陛下近来虽对你倚重有加,却也数次试探,朝中又有不少人对你封王一事颇有微词,若这谣言果真是有人为之,只怕其目的,不仅仅是地方豪强那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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