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要这只。”唐青青的手指隔着笼子,轻轻碰了碰小猫的鼻子,小猫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指尖,痒得她笑出了声。
店主是个戴眼镜的姑娘,走过来笑着说:“这只小猫前几天被大猫踩了,腿有点伤,养养就好。看你们有缘分,算便宜点,两千就行。”
植淑芳刚想掏钱,唐青青突然拉住她的手:“妈,它是不是没人要啊?”她的声音有点低,“就像我一样,生病了,没用了……”
“胡说啥呢。”植淑芳蹲下来,把她的手包在自己掌心,“咱们青青是最棒的,上次护士阿姨还夸你画画好看呢。这小猫跟你一样,看着柔弱,其实厉害着呢,你看它被挤到角落,也没哭鼻子。”
唐青青看着小猫,突然说:“我给它取个名字吧,叫‘团团’,像个小团子。”她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到笼子前,“团团,吃糖吗?可甜了。”
小猫嗅了嗅,没敢吃,只是用头蹭了蹭她的指尖。
植淑芳付了钱,店主送了猫砂和一小袋猫粮。她把“团团”放在唐青青腿上的毛毯里,小猫抖了抖,蜷成个球,刚好窝在青青的膝盖弯里。
“它好像有点怕。”唐青青的手轻轻放在小猫背上,掌心传来轻微的震动——是小猫在发抖。
“跟你刚住院时一样,”植淑芳推着轮椅往外走,阳光透过玻璃门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亮斑,“熟悉了就好了。以后你教它走路,它陪你画画,你们俩互相做个伴。”
唐青青低下头,鼻尖蹭了蹭小猫的耳朵:“团团,等你腿好了,我带你去看窗外的梧桐树,叶子黄了的时候,像蝴蝶在飞。”
小猫“喵”了一声,像是在答应。
路过街角的花店时,唐青青突然说:“妈,买支向日葵吧。”她指着花店里那束最显眼的,花瓣金灿灿的,“医生说多看看亮色,心情会变好。我想画给团团看。”
植淑芳买了支向日葵,拿在手上。阳光落在花盘上,晃得人眼睛亮。唐青青的手指轻轻梳着小猫的毛,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轮椅碾过落叶的声音,混着小猫的呼噜声,像首温柔的曲子。
回到家,唐青青把“团团”放在窗边的软垫上,自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旁边,拿着画笔开始画。向日葵放在画纸旁,花瓣的影子落在纸上,像给小猫的画镀了层金边。植淑芳看着这一幕,悄悄退到厨房,给唐大庭发了条消息:“青青今天笑了,还给小猫取了名字。”
手机很快回了过来:“那就好。晚上我带条鱼回来,给团团补补。”
植淑芳看着屏幕,突然觉得,这日子好像真的能像向日葵一样,一点点朝着光的方向,慢慢转过去了。
江城矿业的办公室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留了道缝,漏进点路灯的光。顾江海把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领带扯得歪歪扭扭,他抓起桌上的二锅头,拧开瓶盖就往嘴里灌,辛辣的液体烧得喉咙发疼,却压不住心里的火。
“王维雄……你他妈还有脸出来!”他把酒瓶往桌上一砸,酒液溅在文件上,晕开大片深色的印子。桌上还放着去年的中标合同,“矿产探测项目”几个字被酒泡得发涨,像在嘲笑他当年的狼狈。
他想起三年前在省城,公司倒闭那天,下着大雨,他蹲在车间门口,看着工人把最后一台雕刻机搬走。王维雄撑着伞站在对面,嘴角挂着笑:“顾江海,早跟你说过,这行不好混,你不跟我作对,我也不会这样对你。。”当时他抄起根木棍就冲了过去,却被工人死死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车消失在雨里。
“凭什么……凭什么你能出来……”顾江海又灌了口酒,眼前开始发花。他仿佛又看到哥哥顾江山把他接回江城,他落魄的听着哥哥训斥,说“回来打理家里的事业,先周转着,别垮”;看到自己在办公室里改文件,啃着干硬的馒头,发誓一定要东山再起。
酒瓶空了,他又摸出半瓶红酒——是上次陪李桃子吃饭时剩下的,他嫌太甜,一直没喝。此刻却像喝白开水似的,咕咚咕咚往下灌,甜味混着酒精,在胃里搅成一团。
“恨死你了……”他趴在桌上,脸埋在臂弯里,声音含糊不清,“你该在牢里待一辈子……一辈子……”
手机在桌上震动,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是李桃子的电话。他抬手想接,却没抓稳,手机“啪嗒”掉在地上,电池都摔了出来。
李桃子下班后,拿出手机自言自语:“江海今天怎么了,不是又玩失踪吧。”她在办公室楼下已经等了十分钟。她打了七遍电话,全是忙音,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突突直跳。门卫张叔给她开了门,嘴里念叨着:“桃子,今天男朋友没有接你呀。”李桃子有些尴尬,说:“他可能在谈生意吧,我自己打车回家也可以的。”
而李桃子没有回家,而是迅速到了江城矿业,她快步走上楼梯,办公室的门没锁,虚掩着。推开门的瞬间,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呛得她皱起眉。顾江海趴在桌上,后背微微起伏,地上的手机摔得七零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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