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萝取回水,小心地喂何济喝下,又用沾湿的布巾替他擦拭脸上、颈间的血污和沙尘。她的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带着无尽的怜惜。看着何济眉心血纹那依旧刺目的裂痕,她的心揪成一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何济睁开眼,捕捉到她眼中的水光,伸手握住她微凉的小手,指尖带着温热的生气,轻轻捏了捏,声音带着刻意的轻松:“傻丫头…哭什么…小爷这不是…好好的…这点小伤…睡一觉…保管…生龙活虎…到时候…还得靠你…去找蜜饯呢…”
“嗯…”林青萝用力点头,强忍泪水,挤出一个笑容,“济哥哥你好好休息…我…我去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她起身,将空间留给何济和苏明雪。
石屋内陷入短暂的沉寂。苏明雪盘膝坐在门边阴影里,闭目调息,恢复着消耗巨大的寒玉真气。她腰间的软剑覆盖着厚厚的冰霜,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幽幽的寒气。
“喂…”何济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和…关切,“你…没事吧?那一剑…耗力不小…”
苏明雪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没有睁眼,清冷的声音响起:“管好你自己。” 语气依旧冰冷,但少了几分往日的锋锐。
何济看着她清冷倔强的侧影,月光透过残破的屋顶,在她身上勾勒出朦胧的光晕。他沉默片刻,忽然低声道:“…谢了。”
苏明雪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她没有回应,依旧闭着眼,只是按在剑柄上的手,指节稍微放松了一些。石屋内,只剩下两人细微的呼吸声和屋外风拂过胡杨的沙沙声。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脚步声和人语声。一支风尘仆仆的小型商队也抵达了这片绿洲,在废墟的另一侧扎营。篝火燃起,驱散了部分沙漠夜晚的寒意,也带来了人烟的气息。
何济调息稍缓,反噬带来的剧痛被暂时压制下去,精神恢复了一些。他示意苏明雪和林青萝待在屋内,自己则用布巾蒙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依旧深邃明亮的眼睛,拄着枯木杖,装作普通旅人,一瘸一拐地走向商队篝火旁。
商队只有五六个人,护卫打扮精悍,护着一辆装载货物的马车。篝火旁,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正对着一个面如金纸、不住痛苦呻吟的华服青年(疑似官宦子弟)束手无策。青年捂着腹部,冷汗涔涔,指缝间隐隐有黑气透出。
“刘管事…少爷这…这到底是怎么了?从晌午喝了那口泉水就开始…”一个护卫焦急道。
“闭嘴!”刘管事脸色难看,“此地邪性!少爷怕是…怕是撞了邪了!”
何济目光扫过青年腹部的黑气,《测字玄机录》意念瞬间捕捉到一股阴寒歹毒的侵蚀之力。“不是撞邪。”他声音沙哑地开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是‘阴尸蛊’。”
“阴尸蛊?!”刘管事骇然,“你是何人?!”
“过路的。”何济淡淡道,“此蛊喜寄生腐水。令公子是否饮用了水塘西北角那处颜色略深的水洼?”
刘管事脸色大变!那处水洼颜色确实比别处深,少爷贪凉,确实喝了几口!
“求…求先生救命!”刘管事噗通跪倒,“我家少爷乃京城户部侍郎独子!若能得救,侍郎大人必有重谢!”
“取雄鸡血一碗,混入朱砂三钱,艾草灰一撮。”何济语速平稳,“撬开他的嘴,灌下去。再取生蒜捣烂,厚敷于肚脐。半炷香内,蛊虫自出。”
刘管事如奉纶音,立刻照办。片刻后,那侍郎公子猛地翻身呕吐,吐出一大滩腥臭的黑水和几条扭曲蠕动的白色线虫!人虽虚弱,但腹中绞痛和黑气尽消!刘管事对着何济连连磕头,感激涕零。这份对京城高官子弟的救命之恩,意味着难以估量的人脉。
商队另一侧,一位穿着劲装、身姿矫健、却眉宇间带着浓浓愁绪的年轻女子(柳飞燕,某镖局镖头之女)独自坐在篝火旁,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断裂的玉簪。她看到何济神乎其技的手段,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犹豫片刻,起身走到何济面前,抱拳道:“先生…小女子柳飞燕,能否求一字…问…问家父下落?”她取出一柄随身小刀,在沙地上用力刻下一个刚劲的——“寻”字。
字迹刚烈,“寻”字“彐”部如迷雾遮眼,“寸”旁却显寸心难安,尤其一点如孤雁失群,显其至亲离散(“彐”迷雾),心焦如焚(“寸”难安),线索在“彐”字寻“王”(权势相关或关键人物),且往“金”戈处(“寻”字隐含“金”意)。何济凝神看去,沉声道:
> **“迷雾遮前路,寸心系至亲。字显踪迹——‘彐’中藏‘王’气,‘寸’向‘金’鼓鸣!柳姑娘!令尊之事…与一位‘王’姓贵人有关…其人…应在西南军营之中…或掌…军需之职!循此线索…或有眉目!”**
柳飞燕娇躯剧震!她父亲押送的最后一批镖货,正是送往西南边军大营,收货方是一位姓王的军需官!困扰她多日的迷雾瞬间被撕开一道口子!她对着何济深深一躬,声音带着激动和哽咽:“先生大恩!飞燕铭记于心!” 这份精准的指点,如同黑暗中的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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