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砚的呼吸顿了顿。
他想起今早苏若雪蹲在账房地上翻旧账本,发簪歪了也顾不上,阳光透过窗纸照在她后颈,像朵开在旧时光里的花。"太危险。"他说,声音却软得像落在她发顶的月光,"巡捕房的人盯着绸庄,日商的眼线满上海跑——"
"那你更不能一个人去。"苏若雪打断他,把船票存根按在他手心里。
油布的褶皱蹭过他掌心的茧,像母亲从前纳鞋底时的针脚,"顾大哥,我娘在信里写过,'真正的商道,是把人心串成线'。
你要找的不是钱,是那些愿意把命交给'顾家'的人——而我,是最该站在你身边的人。"
密室的门突然被风吹得"吱呀"响。
顾承砚猛地揽住苏若雪的腰退到阴影里,指尖已经摸向藏在桌下的勃朗宁。
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见门口立着道身影——鸭舌帽压得低低的,帽檐下的半张脸隐在阴影里,正是他们在金库气窗外见过的夜枭。
"你们不该知道这些事。"夜枭的声音像浸过冰水的刀,手里的信封被月光镀成银白。
顾承砚的瞳孔收缩,想起在管道里听到的那句"夜枭那边没问题吧?
霍夫曼先生可不希望他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原来从法租界遇袭时的"引开巡捕",到今晚的"确认安全",都是精心织的网。
苏若雪的手指悄悄勾住他腰带。
这次不是暗号,是无声的"我在"。
顾承砚松开勃朗宁,往前半步挡住她,盯着夜枭手里的信封:"你是谁?"
"不重要。"夜枭的帽檐动了动,像有风吹过。
他把信封递过来,信封封口处印着朵褪色的玉兰花,和苏若雪母亲笔记里的压花一模一样,"但你们要去新加坡...这封信,或许有用。"
顾承砚没接。
他盯着夜枭露在月光外的半张脸,那里有道浅浅的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像道没愈合的旧伤。"为什么帮我们?"
"不是帮。"夜枭退后一步,隐进黑暗里,"是还。"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巷口。
顾承砚低头看手里的信封,封口处的玉兰花在灯下泛着暖黄,像极了苏若雪母亲照片里别在衣襟上的那朵。
他捏了捏信封,里面有张薄纸,摸起来像是船票——或者,是更重要的东西。
"顾大哥。"苏若雪的手覆在他手背,"打开看看?"
顾承砚的拇指抵在封口胶上,却突然停住。
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想起刚才夜枭说的"还",想起管道里特务提到的"东京密电",想起母亲航海图边缘用红笔圈的"星洲福兴昌"——有些答案,或许要等船靠岸时才会揭晓。
他把信封收进怀里,转身握住苏若雪的手。
她的手还是凉的,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他安心。"天快亮了。"他说,"去码头买船票,今晚就走。"
苏若雪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怀里的信封。
玉兰花的香气从纸里渗出来,混着她发间的桂花头油香,在密室里织成张网——网的那头,是南洋的风,是未拆的信,是他们还没看见的,真正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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