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阿漓惊愕地环顾四周,声音在空旷的石室中回荡,"这里什么都没有!"
确实,与泾水遗迹中的精密水道模型、韩国禹迹中的预警系统不同,这处石室内除了墙壁上几处模糊的刻痕外,一无所有。空气中弥漫着久远的尘土气息,仿佛多年无人踏足。
李明衍举着火把,缓步行至石室中央,火光照出地面上的细微痕迹。他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地面一处不规则的凹陷,眉头紧锁。
"有人先我们一步?"韩谈警觉地握紧了腰间佩剑,目光扫视石室各个角落。
"看来是的,"李明衍紧皱眉头,声音异常凝重,"从这些痕迹看,此处确实曾放置过重要器物,但全被人为搬空,且时间已久。"
他走到石室中央,指向地面一块特殊的凹陷:"这里应该放置过某种模型或机关,与泾水遗迹中的水道模型相似,但规模更大。看这边缘的磨损痕迹,似是精密嵌合过的痕迹。"
邓起举起火把,照亮墙壁上的一处刻痕:"这像是被水冲刷过,还是..."
"不仅如此,"李明衍的声音变得凝重,他手指轻抚过墙面上几处微不可察的划痕,"从这些痕迹看,这里的物品被搬走已经很久了,至少数年。而且搬运过程极为谨慎,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损坏痕迹。"
李明衍的话让众人陷入沉思。寻常盗墓者总会留下匆忙之迹,墓室往往残破不堪。但这里不同,每一处搬运痕迹都显示出极其专业的手法,仿佛是一次有计划、有组织的行动。
"如此说来,"张耳缓步走到石室中央,声音低沉如雷,"非寻常盗匪所为?"
李明衍点头:"此处本就隐蔽难寻,寻常人不可能找到。况且这种搬运手法,需要对水工机巧有深刻了解。"
"会是谁呢?"阿漓好奇地问,"能有如此通晓水工之术者,当世可不多见。"
邓起在石室中来回踱步,满脸疑惑:"谁有能力如此干净利落地搬空整个禹工遗迹?而且还能找到这样隐蔽的地点?莫非是郑国那等水工大家?"
"水工..."李明衍自语道,目光扫过石室各处,思索着这个可能性。
张耳却不经意间被墙壁一角吸引了注意力。他举起火把,凑近那处不起眼的刻痕,仔细辨认后脸色骤变:"这...这是魏文字!"
众人闻言,如遭雷击,纷纷围上前来。张耳指着那排已经微小的刻痕,火光下依稀可辨其形:"这是魏国文字,而非禹时文字。看样子是后人所留。"
"能辨认出内容吗?"阿漓急切地问,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张耳摇头,眉头紧锁:"太小了,又有些磨损,似乎是又被铲除过。只能模糊辨认出'信'、'迁'两字。"
听闻"信"字,李明衍心头一震,如遭雷击。他与张耳四目相对,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难以言表的震撼:"'信'字?难道..."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这短暂的沉默胜过千言万语。众人心中已有所猜测,石室内瞬间陷入一片寂静,只有火把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回荡在空旷的空间里。
"若真是信陵君所为..."邓起小心翼翼地打破沉默,"那么所有禹工遗物都可能被他..."
"转移到别处。"李明衍接过话头,声音中透着一丝明悟,"非是盗取,而是迁移保存。"
张耳面色复杂,既有震惊,又有敬畏,更有一丝欣慰:"先君若真有此举,必有深意。"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各自检视石室中的蛛丝马迹。李明衍蹲在地上,细细研究那些凹痕和磨痕,脑海中试图重构当年的场景——信陵君带领工匠们,小心谨慎地拆卸、迁移这里的禹工遗物,留下文字,但又不久铲除,用心良苦,目的何在?
"我们该回去了,"韩谈看了看火把,"天色已晚,此处又深入山谷,夜行不便。"
众人点头同意,依依不舍地看了最后一眼这个空荡的石室,然后沿着来路返回。
走出石室,天色已暗,暮云笼罩山谷,远处传来野兽的嚎叫。返程途中,张耳一直沉默不语,眉头紧锁,显然心事重重。
"张兄可是想到了什么?"李明衍低声问道。
张耳摇头:"尚未可知,不敢妄言。需先印证心中猜测。"
行至大梁城外,月已上中天,城门早已关闭。一行人在城外驿站暂歇,张耳却显得异常焦急,眉宇间的忧思越发深重。
"明衍兄,"他忽然正色道,"我需去一处地方验证一件事。若有所得,明日再与你详谈。"
不等李明衍回应,张耳已匆匆告辞,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李明衍望着张耳远去的背影,内心充满了疑问:空荡荡的禹工遗迹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信陵君与此又有何关联?
"你觉得..."邓起欲言又止。
"若真是信陵君所为,定有原因。"李明衍沉声道。"明日张耳若归来,或可揭开谜团。"
无人回答,只有夜风吹过,带来远方隐约的水流声,仿佛禹王千年之前的低语,穿越时空,在这个不眠之夜轻轻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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