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过后,凛冽的寒风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刀子,刮过紫禁城的每一个角落。细密的雪花如同轻盈的蝶翼,纷纷扬扬地飘落,给这座古老而庄严的皇城披上了一层银白的素装。揽月阁内,暖炉烧得正旺,红彤彤的炭火映照着室内的每一处角落,可即便如此,苏锦璃却依旧觉得一阵紧似一阵的腹痛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她袭来。
她紧紧抓着身下的锦被,下唇被咬得泛白,闷哼一声,指甲不自觉地深深掐进江砚的手背,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两个字:“来了......”那声音微弱却又带着一种即将为人母的坚韧。
江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身上的官袍早已被冷汗湿透,紧紧贴在后背。听到苏锦璃的声音,他仿佛被惊雷击中,对着门外声嘶力竭地大吼:“快请太医!”那吼声中充满了焦急与恐惧,仿佛要将整个揽月阁震醒。
话音未落,只见菱歌跌跌撞撞地冲进屋内,手中端着的安胎药碗剧烈晃动,褐色的药汁不断晃出,洒落在地上。她满脸惊慌,声音带着哭腔喊道:“夫人!药...药...”
“怎么了?”苏清瑶举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她身着绯红的裙摆,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在急速奔跑中,裙摆扫过一旁的药渣盆,那药渣盆瞬间被打翻在地,药渣撒了一地。原来,她刚刚一直在厨房紧盯着安胎药的熬制,亲眼目睹了新来的小丫鬟趁着众人不注意,鬼鬼祟祟地往药罐里撒了一把灰末。
“药被换了!”菱歌手指颤抖地指着地上摔碎的药碗,声音带着颤抖与愤怒,“小丫鬟说...说淑妃娘娘的人给了她银子,让她这么做的...”
“淑妃?”江砚的瞳孔瞬间骤缩,如同被人重重击了一拳。他心中清楚,淑妃虽然已被禁足,但其父在户部依旧手握重权,势力不容小觑。他刚要下令全面搜府,揪出淑妃余党,苏锦璃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她双手紧紧攥住床单,指节泛白,床单被她攥出一道道深深的褶皱。
“别管了!”苏清瑶怒目圆睁,将手中的菜刀狠狠剁在门框上,刀刃瞬间嵌进木头,发出沉闷的声响。她转身看向江砚,神色坚定地说道,“我守着产房!弟弟呢?让他赶紧去宫里请张太医!”
此时,苏小侯爷正扛着木剑,在院门口焦急地跺脚。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年少的英气,听到屋内的动静后,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翻身上马,大声喊道:“姐!我去劫太医!”那声音如同洪钟般响亮,充满了无畏的勇气。枣红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急切,仰头嘶鸣一声,四蹄奔腾,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般冲出相府。马蹄踏在地上,将薄冰踏得粉碎,发出清脆的声响,惊飞了檐角停歇的雪雀,那雪雀扑腾着翅膀,慌乱地飞向天空。
产房内,苏锦璃疼得眼前阵阵发黑,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滚落,浸湿了她的发丝。江砚心急如焚,颤抖着双手轻轻擦拭着她额头上的冷汗,可他自己的手却抖得比苏锦璃还要厉害,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说道:“锦璃,撑住...你一定要撑住啊...”
“水...水...”苏锦璃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其吹散。菱歌赶忙端来一碗水,小心翼翼地递到苏锦璃嘴边。就在那水即将碰到苏锦璃嘴唇的瞬间,苏清瑶突然伸手打翻瓷碗,大声喝道:“不能喝!”她神色紧张,迅速掏出头上的银簪,蘸了蘸洒落在地上的水。只见那银簪的簪尖瞬间发黑,如同被墨汁染过一般。
江砚猛地转过头,看向那打翻在地的药渣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震惊,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仔细查看后发现,那些被换掉的药里,竟赫然掺了巴豆粉!若不是苏清瑶心思缜密,察觉到异样,恐怕后果将不堪设想,苏锦璃和腹中的孩子都将面临巨大的危险。
江砚的心中燃起熊熊怒火,他紧紧握着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深知,这绝不是一场简单的阴谋,背后必定隐藏着更大的危机。淑妃余党竟敢在这关键时刻对苏锦璃下手,实在是胆大包天。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让他们为自己的恶行付出惨痛的代价。
而此时,苏锦璃在剧痛中苦苦挣扎,她的意识逐渐模糊,但心中始终有一个信念支撑着她,那就是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孩子。她咬着牙,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带着撕裂般的痛苦,但她依旧没有放弃,用尽全身的力气与这突如其来的危机抗争着。
苏清瑶守在产房内,眼神坚定地看着苏锦璃,心中既担忧又愤怒。她紧紧握着手中的菜刀,仿佛这样就能为苏锦璃增添一份力量。她知道,此刻自己不能慌乱,一定要保持冷静,守护好姐姐和即将出世的孩子。
在相府外,苏小侯爷骑着枣红马在街道上飞驰。寒风如刀般刮过他的脸颊,他却浑然不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请到张太医,救姐姐和外甥的命。路上的行人纷纷躲避,被他这风风火火的架势吓得不轻。但苏小侯爷顾不上这些,只是不停地挥舞着马鞭,催促着马儿跑得更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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