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七的压力有点大。
面前,刘纯表情明显是不信他所说的“殿下不近女色”的说辞,甚至捻着油腻腻的胡子,露出一副“我懂,我懂,我都懂”的模样。
好不容易将那深信“大楚殿下偏爱丑女的”刘纯好说歹说的劝回去,月七抹了把头上的汗。
还好刚刚这刘纯一踏进门,主子就极其厌恶的甩手让他看着处理,上楼沐浴去了,不然要是让主子知道这刘纯如此行径,只怕今夜太守府上就得连夜开席办丧事儿了。
眼看着那香已经快燃尽了,月七伸着脖子探头。
屋里的人似乎正拎着毛笔,低着头在认真的写着什么,不由得放下些心来。
这几日他看着,也实在觉得这少女坚韧又可怜,既希望希望她能低头服软,少受些罪,却也知道一旦她低了头,只怕主子觉得没意思便也不会让她活太久。
颇为纠结的月七觉得自己遇到了人生中难以抉择的难题——
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期盼着让她痛苦的活下去,还是痛痛快快的死?
“叹什么气?”身后有人慵懒的声音轻轻传来,“刘纯来干什么?”
“主子!”月七心神一凛,立马转身,恭敬的弯下腰来,“刘太守,他.....”
他嗫嚅着不知如何开口解释。
不过好在,叶景珩也并不想知道,只是抬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了,“她写得如何了?”
见叶景珩并没有追问,月七明显松了一口气,“看上去差不多了。”
话音未落,屋内,谢晚宁拍拍手,站起身,自顾自的走了出来。
叶景珩并没有好奇她这腿如何这样快的便恢复了,只是挥手示意月七去将桌上的东西拿出来,可月七进去半天才抖着手出来,“主子......”
叶景珩挑了挑眉,接过他手里的宣纸,垂眸。
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
上联:水浅王八多
下联:屋小燕王凶
横批:燕窝炖鳖
眉头挑了挑,没明白谢晚宁这对联是何用意。
“主子……”
他顺着月七那紧张的目光看去。
里屋那墙上挂着的是他最爱的“溪山林泉图”。
这画是他十八岁那年的得意之作,溪山林泉相映成趣,墨色晕染处,又似见云水激荡。而画中有一高士,临流而坐,衣带随风,与奔涌之水一动一静,似听松涛,又似观沧海,简直绝佳。
可是现在,那高士脚下的溪流中,一坨又一坨,圆形网格状的墨团是什么?
他凑近,眯眼。
几只黑漆漆的,伸着头的乌龟。
———————
“咕噜噜——”
谢晚宁幽怨的叹口气,在草席上翻了个身。
饿。
好饿。
望着窗外那皎洁的月亮,谢晚宁突然想起了街上那香喷喷的煎饼。
刚出锅的煎饼,热气一烘,那香味儿简直浓郁,金黄酥脆的煎饼边儿微微翘起,油珠在上面滋滋跳动......
她“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唾沫。
那帘幔低垂的床榻之上,突然有人轻笑一声,接着叶景珩那懒懒的声音传了来。
“上来,给本王暖脚。”
谢晚宁翻了个白眼,装死。
还暖脚?
不给你剁了,你就谢天谢地吧。
然而下一秒,颈间的铁链猛地收紧,冰冷的金属勒进皮肉,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她眼前发黑。
但是此刻,谢晚宁咬着牙,死活不动。
“三......”
叶景珩的声音轻得像在数星星。
“二......”
谢晚宁突然狠狠一扯。
她伸手抓住铁链,借着拉扯的力道猛地翻身而起,链子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弧,就在即将撞上床柱的瞬间,她突然拧腰转向,铁链“铮”地绷直,她伸手,掀开床帘。
榻上,叶景珩支肘侧卧在锦被之中,长发披散,绝美妖娆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只手在铁链上绕啊绕,听见动静,抬头。
他眸中似有万千星火,灿烂耀眼。
“怎么,想反击?”叶景珩偏头,语气淡淡,“可是很明显,在本王面前,你就如同蝼蚁一般弱小,我劝你还是趁早低头,或许本王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谢晚宁垂眼看他,突然笑了笑。
“叶景珩,你高高在上,觉得碾死所有人都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她扬眉垂眸,俯视着他,“不过蝼蚁般的我,膝盖永远不会对你弯折。”
叶景珩的笑意顿时僵住,接着便看见谢晚宁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火折子,对他一笑,接着松手。
他盖的锦被都是月七亲自从王府带来的,怕北境寒冷,内里填充的可都是大把的极好棉花,然而好虽好,却最是怕火,此刻被那火折子一点,火苗“呼”的一下便蹿起。
叶景珩的神色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坐起身来。
然而这样一动,他却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谢晚宁竟用锁链将他与床柱紧紧缠在了一起,动也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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