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人发出的龙吟声在巷子里形成肉眼可见的音波,扑到眼前的药人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叶临渊感觉后颈传来灼烧般的疼痛,祖父刺在他大椎穴的暗纹正在发烫。
"经络全乱了..."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皮肤下浮现出与铜人相同的幽蓝纹路。苏清荷的纳米手套突然爆出火花,全息投影在两人之间展开一幅立体经络图。
"五运六气的封印在瓦解!"她试图抓住漂浮的数据流,却被反震得撞在墙上。三具药人同时发出非人的嘶吼,它们的七窍里钻出细如发丝的黑色蛊虫。
叶临渊本能地摸向铜人,指腹触到的不再是冰凉的金属,而是某种温热的、脉动着的物质。铜人表面的经络突然活过来般缠住他的手腕,十二根金针齐根没入他的曲池穴。
剧痛让他跪倒在地。
视野却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他看见药人心脏位置蠕动的蛊虫团,看见苏清荷血液里漂浮的银色纳米机器人,更看见巷子尽头那个不该存在的影子:穿着宋代太医局官服的男人,腰间悬着刻有"尸解"二字的玉牌。
"原来是你..."叶临渊的声音变得陌生,喉间泛起铁锈味,"建炎年间的太医丞许知白,《太平惠民和剂局方》里混入尸解仙术的叛徒。"
铜人突然在他掌心融化,化作液态金流钻进奇经八脉。无数记忆碎片在脑内炸开:祖父在鬼市用灵枢九针封印瘟神的画面,太素阁初代阁主与黄泉会主交换血契的密谈,还有...七岁那年被刻意抹去的记忆。
"临渊!"苏清荷的惊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正不受控制地结印,小指以违背人体工学的角度弯曲成天医星方位。
药人们突然集体跪拜。
巷子墙壁渗出黑色黏液,组成他刚刚在记忆里看到的宋代密文:"以医入邪道者,当受万蛊噬心之刑"。许知白的幻象暴退三步,官服下摆燃起幽蓝火焰。
"医道如弈。"叶临渊听见自己说,声音里混着祖父的苍老回响,"该将军了。"
他并指为剑点向自己膻中穴,体内金针同时发出编钟般的清鸣。苏清荷的纳米机器人突然集体转向,在她惊愕的目光中组成微型北斗阵列。
"你做了什么?"
"想起些家学。"叶临渊擦掉鼻血,瞳孔泛起不正常的金色。他抬手虚按,三具药人突然僵直倒地,从它们口中爬出的蛊虫在空中自燃成灰。
许知白的幻象开始扭曲,官服变成褴褛的尸衣。巷子深处传来林九烟斗的呛人气味,伴随着铁链拖地的声响。
"洞玄眼..."幻象嘶哑地说,"叶家竟真有人练成这门禁术。"
叶临渊向前迈步,地面上的积水自动分开。他每走一步,记忆就清晰一分——七岁那年的高烧不是生病,是祖父用金针封住了他过早觉醒的望气能力;铜人里藏的也不是普通针法,而是专克尸解仙的"渡厄九变"。
苏清荷的纳米机器人突然在他面前聚成箭头,指向许知白心口位置。那里有团不断变换形态的黑雾,隐约是某种虫巢的轮廓。
"小心他的本命蛊!"她大喊着抛出脉诊仪,设备在半空展开成八卦阵图。
叶临渊却笑了。
他伸手接住阵图,指间金芒暴涨。许知白的幻象发出惨叫,官帽下露出半张腐烂的脸——正是白天刚见过的太素阁药库主管。
"借尸还魂的把戏。"叶临渊将阵图按在对方胸口,"该物归原主了。"
黑雾剧烈挣扎着被吸入八卦中心,巷子里的阴冷气息顿时消散。林九的烟斗声不知何时也消失了,只剩满地灰烬证明刚才的恶战。
苏清荷踉跄着跑来,纳米手套已经破损,露出被蛊虫咬伤的手腕。她盯着叶临渊金色的瞳孔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捡起变回原状的铜人。
"它认主了。"她轻触铜人表面新出现的暗纹,"这些是...灵枢九针的运针轨迹?"
叶临渊突然剧烈咳嗽,金色褪去的瞳孔里倒映着巷口一闪而过的黑影——真正的许知白恐怕刚刚通过傀儡目睹了一切。他握紧苏清荷的手腕,用残余的金针气息逼出最后几只蛊虫。
"听着,太素阁的《废玄提案》是对的。"
"什么?"
"但不是废除玄医。"叶临渊擦掉她腕上渗出的黑血,"是要废除那个靠血契延续八百年的谎言。"
远处传来警笛声,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翻上墙头。月光下,叶临渊的影子比平时多了条飘动的衣带,像极了记忆里祖父施针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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