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间的。”崔乘风欣然答应,然后才好奇地问:“怎么突然想要作群像?”
盛辞月目光飘向窗外,语气低落了些。
“就……同窗一场,留个纪念嘛。”
她想了想,易宣良今日同她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且不说她盛国公府大小姐的身份,只一条女扮男装进入书院,就能称得上是欺君之罪了。
她终究是在这里留不久的。
以后回了北境,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这几位同窗了。
想到这里,盛辞月甚至还有些心酸。
崔乘风从这句话里捕捉到了一丝离别的伤感,不由得紧张起来,但又不能明着问,只能旁敲侧击的开口:“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盛辞月摆摆手,语气放松了些。
“就是觉得你现在肖像画画得好,只画一人多没意思啊,合该把我们四人全都画进去,看起来热闹。”
“哦……也是。”崔乘风点点头,目光始终注意着盛辞月的表情。
见她确实没露出什么其他的异样,才放下心。
下午两人在寝舍,一个半躺在床上看话本,一个在外间作画,很快就到了太阳就西斜,该吃晚饭的时间。
今日书院放假,饭堂也没有吃的,他们得自行解决。
两人从书院出来,悠哉悠哉的在街上转了一会儿,找到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馆子,点了两个菜。
结果盛辞月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碗筷。
“辣!好辣……”
她一边用手煽风一边找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杯,才觉得舌头上火烧火燎的痛感消失了些。
崔乘风又给她的杯子里续上水,然后很是怀疑的看了一眼桌上的菜。
没看见辣椒啊?
而且他吃起来也没觉得辣,怎么盛辞月反应这么大?
盛辞月朝他呲牙:“你能吃辣,当然不觉得!你自己吃吧,我不吃了,我等会去夜市再买点。”
崔乘风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把盛辞月面前碗里剩下的大半碗饭端到了自己面前。
盛辞月仰着头给舌头通风,一低头发现自己那碗沾了不少汤汁的米饭被拿走,对面崔乘风面不改色的继续吃,一时有些愣神。
这……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啊?
她颇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乘风兄……你……”
崔乘风抬眼看她,神情认真:“一粥一饭皆是农人心血,不可浪费。”
话音刚落,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这么做,是不是失了分寸?
想到这,他拿着筷子的那只手顿了一下,从手指开始,慢慢有些发麻。
直到对面传来一声了然的“乘风兄说得是”,他才回过神来,压住心底的异样,快速扒完了饭,起身跑去结账。
盛辞月晚了一步,没能买上单。
出来后给崔乘风银子,崔乘风说什么都不肯要。
盛辞月没了招,只能随他去。
两人又去夜市吃了点东西,路过花灯摊时,盛辞月突然想起马上就要中秋了,又拉着崔乘风帮她挑了好几盏花灯。
崔乘风手里提着一盏莲花灯一盏兔子灯,目光落在盛辞月的手上。
她手上也拿了两盏,现在却还在挑。
看到盛辞月要买很多盏灯的时候,崔乘风就隐隐猜到了她是要送同寝舍的同窗们。
可是现在已经挑了四盏了,按理说是够了的,她怎么还在选?
多出来的是要送给谁?
盛辞月不知道崔乘风心里这点小九九,正聚精会神的挑最后一盏灯——
要送给哥哥的。
精挑细选,选出来一盏圆圆的小老虎灯后,盛辞月终于心满意足的付了银子,和崔乘风一起回书院。
路上崔乘风实在是忍不住,暗戳戳的打听:“怀袖兄买这么多灯……是要做什么?”
盛辞月嘿嘿一笑:“马上就要中秋了嘛,自然是要送给你们。”
她指了指崔乘风手里那盏莲花灯:“喏,这个是给你的。莲花高洁,很符合乘风兄品性。”
崔乘风冷不丁被夸了一句,马上耳根就红了,语气也结巴起来。
“其实……我也……并非如怀袖兄想得那般……那般品行高尚……”
最起码,他现在的行为就已经称不上是“正人君子”了。
明知尹怀袖是个姑娘,却还不避讳。与人同处一室不说,还如此……亲密的一同逛街。
盛辞月只当他是谦虚,故作生气道:“乘风兄你再这么说就过分了啊!你若是不算品行高洁,那整个书院就没有好人了。”
崔乘风叹了口气,不再与她争辩。
被这么一打岔,也忘了刚才想问第五盏灯是给谁的这件事。
回到书院,两人一推开寝舍屋门,就看到里面多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年近半百的男人,身型消瘦但又不显瘦弱。颧骨突出,两眼中可见炯炯精神。
盛辞月眨眨眼,率先开口:“请问您是……”
话还没说完,身后崔乘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父亲,您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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