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郡主的车驾到了跟前,负责接待的礼官樊大人上前一步,高声唱喝道。
“瑞霭盈门,朱轮映日!礼部诸官员执礼以侯,恭迎盛国公夫人携青城郡主抵京!”
纪华音安抚性的按了按盛辞月的手,率先掀开车帘出去。
盛辞月戴好面纱和帷帽紧随其后。
二人刚被扶着下了车,同樊大人来往两句,就见江焕带着一队人策马而来。
“樊大人!”
江焕到了近前,翻身下马,朝纪华音和盛辞月挨个见了礼。
“时辰已过,父皇担心这里是否出了岔子,特地让我来询问。”
“无碍。”纪华音笑道,“是我们路上出了些意外,来晚了,劳陛下挂心。”
“意外?”江焕语气微扬,担忧地问:“可是遇到什么险处?”
盛辞月碰见熟人本来不想开口,但是车队确实是因为她晚了许多时候。
毕竟到京城第一天,惹怒陛下不太好。
于是她轻咳两声,哑着嗓子用气音柔柔弱弱的答。
“都是小女的错……咳咳……是小女的身子不争气……这一路上因为我……咳咳……耽搁了不少时辰……咳咳……”
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了半天,听起来倒真像是病入膏肓强撑着身子的人。
江焕刚才看见她的装扮,就心存疑虑。
如今九月正热的天,这位郡主捂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头上帷帽上的纱一下子垂到膝盖,几乎把整个人的身型都笼住了。
纪华音实时搭腔:“月儿自小体弱,如今这一路走来,气候一变,喘症发作好几次,一点都见不得风,还望三殿下海涵。”
江焕点点头,这么说倒是也不能过多怪罪。
早就听说盛国公家的小姐体弱多病,太医去看过几次,回来也是如此回禀。
体弱再加上水土不服,严重些也是正常。
于是他朝盛辞月拱手道:“郡主身体要紧,外面风大,还是快些回车上吧。父皇记挂郡主玉体,宫中已经有太医候着。等入了宫,马上为郡主诊治。”
“多谢陛下体恤,有劳三皇子跑这一趟。”
纪华音朝江焕微微颔首,然后带着盛辞月回了车上。
刚一放下帘子,盛辞月就把帷帽取下来,给自己扇风。
今天本来就热,她的华服有四层,再加上面纱和帷帽,她都快喘不过气了。
刚才那声音,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一半都不是装的,是快要中暑了。
纪华音心疼的拿了把扇子给女儿扇着,口中叹息。
“再坚持一两月,慢慢作出痊愈的样子,往后就不必遭这个罪了。”
以前让盛辞月装病,就是为了防陛下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
现在既然已经防不住了,那也没必要再装了。
只是这“长年累月”的病,必不可能马上就好,得有个过程,不然很容易被发现以前都是在欺君。
盛辞月也知道这个道理,默默点了点头,然后从车帘的缝隙里往外偷看。
前面是江焕骑着马的背影。
今日他衣着华贵,月白织锦广袖上的蟒纹随着光线变化若隐若现。
腰间羊脂玉佩与鎏金错银蹀躞带相撞,发出清泠声响。发间玉冠嵌着东珠,将墨色长发束得一丝不苟。
盛辞月还是头一次见到江焕打扮得如此威严正式。
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一般,江焕突然回头看过来。
二人目光相撞一瞬,吓得盛辞月连忙合上窗帘,心跳又开始噗通噗通的加速。
她刚才只是拉开了一条缝而已,江焕又离得那么远,看不出什么的。
她拍拍胸口,自己安抚自己。
外面的江焕盯着车帘看了半晌,然后垂下眸子,心中思索。
刚才他对上的眼睛……是郡主的?
为何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扪心自问,他上次见盛辞月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盛辞月才三岁,还是个小不点。
总不能是那时候就记得,一下子记到现在吧?
江焕把心中疑虑暂且压下,不管怎么说,今日这宫宴他不能出现错处。
江诀被猜忌,这段时间是他筹谋的最佳时机。
青城郡主他虽然不想娶,但也万万不能得罪。北境的势力对于他的太子之位来说,很重要。
因为是陛下设宴,她们没回盛国公府,而是直接进了宫,到孟皇后的凤仪殿稍作休整。
太医早就侯在这里,等盛辞月换了衣服,马上就来为她把脉。
得出的结论和以前差不多,只是这次又加上一条舟车劳顿以及气候不适应,引发弱症更严重了些。
给盛辞月开了方子之后,太医从凤仪殿出来,直接去了陛下所在的朝和殿。
“郡主玉体素禀阴虚之质,气血虚羸,脉细如丝且涩滞不扬,此乃先天不足兼后天积劳之症。肾水亏虚,胞宫虚寒,犹如……犹如荒原难育嘉禾,寒冰不生桃李……”
皇帝坐在御案后,垂眸看着手中奏折,令人看不清眸底神情。
“刘太医什么时候说话也开始拐弯抹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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