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库斯见摄政王仍旧迟疑,就抬手指着全息星图上那道狰狞扭曲的巨大伤疤——大裂隙。
“卡迪亚的陷落,固然是阿巴顿谋划已久、携四神之力、率空前大军的原因。”
马库斯的眼神中倒映着卡迪亚那尸山血海的景象,“但我们内部呢,那些姗姗来迟的增援,那些抵达战场后依旧各自为政的舰队,那些不同战团之间的生疏配合和愚蠢自大,这些同样是不可推卸的责任。”
战略指挥室内,基里曼湛蓝的眼眸深处,因“卡迪亚”泛起了剧烈波动。
“若非如此,卡迪亚要塞或许还能坚持更久,至少,至少能为帝国争取到更多宝贵的喘息时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那道该死的裂隙,成为悬在每一个人类头顶的死亡绞索。”
马库斯压下当初卡迪亚遭遇的憋屈与怒火,死死盯住基里曼。
“所以,摄政王殿下!如果真的要开启远征,面对席卷整个银河的无穷敌人,面对数之不尽的混沌邪魔与异形狂潮,我们必须,也只能拥有一个声音。一个统一、高效、不容许任何杂音与掣肘的绝对指挥体系!”
“从星际战士的每一个战团,到星界军的每一支军团,从战斗修女到机械教的护教泰坦,帝国所有的武装力量,都必须、也只能、无条件服从您,摄政王的最高指令!”
“远征期间,帝国境内,绝不允许再有任何形式的‘独立王国’,更不容许出现所谓的‘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任何胆敢违抗、阳奉阴违、贻误战机者——即为叛逆!当以帝国之名,就地清洗!”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
这已不仅仅是改革,这是在用最锋利的刀,刮除帝国肌体上那些盘根错节、深入骨髓的腐肉与毒瘤,这是要用烈火与鲜血,为帝国换一副全新的、能支撑其打赢这场灭绝之战的钢铁脊梁。
基里曼背负着双手,在巨大的全息星图前缓缓踱步。
星图上那些明灭不定的光点,那些在黑暗中苦苦挣扎的帝国世界,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作为帝国摄政,作为亲历过大远征辉煌时代与荷鲁斯之乱无边黑暗的基因原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马库斯所言的极端正确性,以及那该死的、血淋淋的必要性。
一个统一、高效、绝对集权的指挥体系,是这场决定人类文明最终命运的战争,获取胜利的唯一保障。
自从接掌帝国摄政,他日夜都在想实现中央集权,但这些他自己不能提,如今有马库斯撕开了这层窗户纸,他是喜闻乐见的。
“这会动摇帝国的根基,吾友。”基里曼故作矜持,似乎很是为难。
“无数星际战士战团长,他们继承着大远征时代传承下来的荣耀与高度自主权;那些世袭罔替的星界军总督与盘踞各地的古老贵族,他们会将此举视为对其家族传承万年权力的无情剥夺与终极羞辱。”
他不着痕迹地扫过肃立一旁的禁军统帅瓦洛里斯,考尔大贤者以及战斗修女会的至圣总院长莫雯·瓦尔。
“这不是危言耸听,”基里曼痛心疾首,“在某些极端情况下,那些感到自己的权势都被剥夺的人,他们极为可能铤而走险,引发新的叛乱。”
“比起整个帝国在内耗与腐朽中分崩离析,比起人类文明在混沌与异形的狂潮中彻底灭亡,比起亿万万人类的灵魂在亚空间永世奴御的最终结局!”
马库斯浓烈的杀伐之气都要溢出体外,“一些内部暂时的混乱,一些必要的流血牺牲,一些必须被无情碾碎的所谓‘传统’与‘荣耀’,在我看来,是完全值得的,甚至是这场救赎之战,我们所必须主动承受的、最小的代价。”
他用一种近乎冒犯的姿态,直视着这位基因原体深邃的眼眸:“摄政王殿下,我们需要的是一支能打赢这场存亡之战的铁血大军,一支令行禁止、所向披靡的无敌之师,而不是一群自诩荣耀的散兵游勇!”
“您是帝国摄政!是帝皇意志在现世唯一的延伸与执行者!唯有您,也只有您,拥有这样的无上权威,去整合帝国的一切,去碾碎所有敢于阻挡在人类生死存亡道路上的绊脚石,无论是来自外部还是那些盘踞在帝国心脏、吸食着人类鲜血的内部蛀虫!”
一直沉默的考尔,其多重光学镜头中的红光急促闪烁,逻辑引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算后,终于得出了结论:
“从……从纯粹的逻辑与最高效率角度分析,统一指挥结构,能最大限度优化现有资源调配方案,将内部不必要的损耗降至理论最低点,从而将帝国整体作战效能提升至理论上的最高峰。这……这完全符合万机神所昭示的至高效率原则,是当前困局下的最优解决方案,摄政王殿下,吾等机械教全力拥护这个提议。”
禁军统帅瓦洛里斯依旧如同一尊沉默的金色神只,他的忠诚,只属于黄金王座上的帝皇,以及帝皇在现世的代言人——摄政王罗伯特·基里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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