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的空气，带着草药的清香和泥土的芬芳，与姜麟昏沉的意识交织。
他感觉身体像散了架，每一个关节都在抗议，但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感，似乎被怀里虚空之种传来的微弱暖意所抵消。
他靠着冰冷的石墙，努力睁开眼睛。
视野从模糊到清晰，首先看到的是林小鹿苍白却清丽的侧脸。
她靠在墙边，闭目养神，长长的睫毛在微弱的光线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另一侧是苏璃，眉宇间带着疲惫，但紧抿的嘴角和微微绷紧的身体，显示着她即使在休息，警惕也从未放松。
“醒了？”
林小鹿清冷的声音响起，她睁开眼，目光落在姜麟身上。
姜麟挣扎着想动，却发现手脚酸软无力。体内的建木之力像是枯竭的河流，只剩下几丝微弱的涓流在缓慢流动。
强行解除禁制，又被虚空行者的威压压制，最后与虚空之种的融合反击，耗尽了他所有力量。
“我的身体……”他沙哑地说。
“建木之力透支太严重了。”林小鹿坐起身，走到姜麟身边，动作轻柔地将他扶起靠在墙上，“本源受损，需要时间恢复。”
她声音带着疲惫，但眼神中的担忧，却是清晰可见的。
苏璃也在这时睁开了眼，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腿，发出微弱的闷哼。
她看了一眼姜麟，又瞥了一眼石室另一侧那个狭窄的通道口，那里是拾荒者离开的方向。
“那个拾荒者呢？”苏璃问，声音依旧沙哑。
“他有事离开了。”姜麟说，脑海中浮现出拾荒者离开前的对话，以及那份新的“交易”。
苏璃没有再问，她只是默默地调整了一下姿势，靠在墙边。
她是个务实的人，知道在这种时候，追问一个神秘莫测的人的去向，意义不大。眼下最重要的是活下去，恢复力量。
姜麟摸了摸怀里。那枚虚空之种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幽深的黑色光芒和微弱的暖意。
他能感觉到，它似乎已经与他体内的建木灵种建立了一种奇异的联系，那种联系，不像之前建木灵种与他身体的联系，更像是……一种共生？一种相互依存？
“那东西……”苏璃的目光落在姜麟怀里，眼神复杂，“就是你说的……虚空之种？”
姜麟点头，将虚空之种拿了出来。
它只有核桃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纯粹的黑色，表面光滑，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幽深光泽。
“它……似乎已经和我体内的建木灵种融合了。”姜麟看着种子，语气带着一丝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困惑和震撼。
林小鹿和苏璃都盯着那枚种子，眼中充满了好奇和警惕。
她们能感觉到，这枚小小的种子里蕴含着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怖力量，那力量既有生命的气息，又带着一种纯粹的、令人灵魂战栗的虚无感。
“融合……”苏璃喃喃自语，作为银月猎手，她处理过无数异常事件，但这种跨越“界”的力量融合，闻所未闻。
她看向姜麟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这个社畜，身上到底背负着怎样的秘密？
“拾荒者说，它一旦被唤醒，可以感知虚空中的‘节点’，连接不同的世界。”姜麟将拾荒者告诉他的信息，简略地复述了一遍，包括楚天阔被卷入“影界”，以及他与拾荒者达成的“交易”。
影界，虚空行者，血月，收割者，清道夫……这些陌生的名字和概念，如同潮水般涌来，让狭小的石室里充满了沉重的压抑感。
林小鹿听着，脸色越来越凝重。她体内的“印记”与“血月”有关，而“收割者”和“清理者”都是“血月”的爪牙。
她，似乎正是这场巨大阴谋的核心目标之一。
“那个‘月光苔藓精华’的效果如何？”姜麟看向林小鹿，关切地问。
“暂时压制住了反噬。”林小鹿说，声音依旧有些虚弱，“但不是长久之计。”她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那里原本蔓延的黑色纹路已经消失，但她能感觉到，那股躁动的力量，只是暂时被压制在更深处。
“阴影集市……不是久留之地。”苏璃开口，打破了沉默，“虽然暂时安全，但那个虚空行者的出现，以及集市入口的混乱，肯定会引来更多注意。那些‘收割者’或者‘清道夫’，迟早会追查到这里。”
“我们现在怎么办？”姜麟问。
他们身无分文，身受重伤，在这个龙蛇混杂的地下集市，寸步难行。
“拾荒者说，如果需要什么，可以找莉莉丝。”姜麟想起了拾荒者离开前的交代，“就提‘黑鸦大人’的名字。”
苏璃眉头微皱，似乎对与集市里的人打交道有些犹豫。
但她也知道，在眼下的绝境中，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我去找她。”苏璃说，挣扎着想站起来。
“不行，苏姐，你伤得太重了。”姜麟连忙阻止，“我去吧。反正……我看起来最无害。”他自嘲地笑了笑。社畜属性，在这种时候或许也是一种“保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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