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暗卫报来的消息:她深夜核账,清晨验货。
她本该是被护在深闺的娇花,却硬生生在商海中劈出一条路来。
这三万两,是她熬了多少夜、费了多少神才攒下的?
可她毫不犹豫地献给他,只为一句“感念扶持”。顿时,一股怜惜之意翻涌而上。
“傻丫头。”他轻叹,眸中泛起柔色。
她不懂,这银票于国库不过杯水车薪,于他却是沉甸甸的心意。
他甚至想立刻下旨,许她皇商之名,护她一世无忧。
可最终,他只是摩挲着信纸低语:“朕既受了你的心意,便不会让你再受半分委屈。”
若是林芸知道四爷心里这么想,一定会说:“四爷,您误会了啊,这是穿越者抱大腿的基操啊。”
“朕真是小瞧了她。”雍正低声说道。
苏培盛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一会皱眉低语,一会点头浅笑,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了。
于是大着胆子问:“皇上,这银票……”
雍正收起信,笑着说道:“收起来吧,正好火器营急需用度,这三万两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他顿了顿,又道,“加派人手保护芸香阁,不得出错,若情况紧急,可先处理再禀报。”
“是,奴才遵旨。”苏培盛拿着木匣,躬身退下。
苏培盛已经麻了,我说什么来着,对,就是这种感觉,一次又一次的突破底线。
主子爷,您的骨气呢?先前也有女人送钱送产业也没见您这样啊。
苏培盛为主子哀叹不止,可惜他只敢在心里腹诽,腿脚却敢不停下。
这边雍正想着,一个月三万,一年三十六万。
好家伙,这利润连他这个皇帝都觉得烫手。何况这只是一半的利润。
近日各地呈上的奏折,不少地方因天灾人祸,百姓流离失所,甚至有人饿死街头。
然而,那些富商巨贾、官家夫人们却挥金如土,买胭脂水粉,金银首饰动辄几十两、上百两银子,仿佛银子只是流水一般。
想到这里,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商人逐利本是天性,但贫富悬殊至此,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雍正低声自语。
然而,林氏的胭脂铺子却让他眼前一亮。
她赚的是富贵人家的银子,因生意兴隆,反而带动了周边花农、工匠的生计。
更难得的是,她懂得感恩,愿意将一半利润奉上,这份心性实属难得。
“这丫头,倒是会做事。”雍正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刚刚升起的不痛快也因林氏的大气举动消散了几分。
何止大气,简直是没心没肺啊。
火器图纸说给就给了,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点藏着掖着,更没有以此要挟换取好处。
干净纯洁的不似真人。
若是自己不护着点,她能被别人生吞了去。
这个傻姑娘哟。
雍正越想越觉得林芸为他做了太多事,而他一点赏赐都没有,有点坐立难安。
于是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苏培盛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一个皇帝。
一时间也不敢说话。
他知道,这是主子爷遇到棘手的事情了,自己就安静呆着吧。
芸香阁后院,王德发趁着夜色找到苏培盛派来的接头人,低声问道:“问问苏公公,暗卫兄弟们能否调几个到明处来?
小姐如今生意越做越大,明面上的护卫实在不够用。”
接头人沉吟片刻,答道:“此事需请示主子爷,我做不了主。”
几日后,紫禁城内。
苏培盛将王德发的请求如实禀报给雍正。雍正听完,轻笑一声:“这丫头倒是会用人。”
苏培盛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您的意思是?”
雍正放下手中的奏折,淡淡道:“准了,但暗卫需易容改装,不可暴露真实身份。
另外,再派两名精锐暗中保护,务必确保她的安全。”
苏培盛躬身应道:“奴才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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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谢玉这一个月过得真是度日如年。
他整日坐在书房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目光频频望向窗外,仿佛能透过重重院墙看到芸香阁的热闹景象。
耳边不断传来消息:芸香阁的胭脂供不应求,
贵妇们争相抢购,甚至每日都要给伙计加工钱……
每听一句,他的眉头便皱紧一分。
"公子,您再这样下去,身子可受不住啊。"小厮端着凉透的茶,小心翼翼地说道。
谢玉猛地站起身,衣袖带翻了茶盏,茶水泼了一桌。
他烦躁地挥手:"滚出去!"小厮吓得连滚带爬退下。
他踱到窗前,一拳砸在窗棂上。
那天“赵四爷”看他的那一眼,他至今还记忆犹新,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
可眼睁睁看着林芸赚得盆满钵满,自己却连一杯羹都分不到,心里像有千百只蚂蚁在啃噬。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他咬牙低语。
转身冲到书案前,抓起毛笔蘸墨,手腕悬在半空却迟迟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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