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漫过万花楼的飞檐,在叶凡肩头织出一片暖金。他望着楼下被掀翻的孙记菜摊,听着小商贩们的欢呼声漫过青石板路,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前世被最信任的师弟从背后刺来的剑,此刻竟比这日光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公子?”苏倾雪的声音裹着梅花香飘近,青瓷茶盏搁在檀木桌上的轻响,惊得他收回神思。
“孙胖子不过是赵公子养的一条狗。”叶凡垂眸望着杯中沉浮的梅瓣,指腹在杯沿压出浅痕,“咬疼了人就踹出去,可狗主人手里的链子还攥得紧。”他抬眼时眸底翻涌暗潮,“要断孙记的根,得先抽了他背后的筋。”
苏倾雪执起铜壶添茶,沸水冲开新的涟漪:“公子可是要动那聚宝阁?”
叶凡指尖微顿。三日前在茶馆听陈老头说赵府运银出城时,内天地里的元气就开始翻涌——孙胖子能压价三月不垮,单靠高利贷填不饱窟窿。
他望着楼下踮脚贴匾的小红,发梢水珠折射的光突然刺进记忆:前世围剿他的杀手,腰间挂的正是聚宝阁的青铜鱼纹腰牌。
“去老李的茶馆。”叶凡扯了扯袖口,青衫下摆扫过雕花栏杆,“有些旧账,该翻出来晒晒了。”
老茶馆的竹帘被风掀起半角,老李正踮着脚擦茶盏,见叶凡进来,手一抖差点摔了家伙:“叶公子!快坐快坐,新到的碧螺春还热乎着呢!”他猫腰从柜台底下摸出个缺了口的陶壶,倒茶时凑近些压低声音,“您前儿问的孙胖子,这两日往聚宝阁跑得勤。昨儿后半夜我收摊,瞅见他拎着个黑布包进去,出来时腰里鼓囊囊的。”
“聚宝阁?”叶凡端茶的手顿住,茶水在杯中晃出细小的涟漪。
老李搓了搓掌心的茶渍,眼神往门口瞟了瞟:“那铺子表面卖古玩,实则......”他喉结动了动,“上月西市张屠户家闺女被拐,后来在聚宝阁后巷找着,衣裳都被撕烂了。张屠户去理论,第二日就摔断了腿——您说这能是正经买卖?”
叶凡的指节在桌下叩了三下。内天地里元气如活物般窜动,前世记忆碎片突然涌来:聚宝阁是赵王府暗桩,专司敛财、刺探、灭口。
他垂眸掩住眼底冷光,茶盏搁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劳烦李叔,再帮我盯着点。”
“得嘞!”老李拍着胸脯应下,竹帘又被掀起,几个挑担的商贩说说笑笑进来,他立刻提高嗓门,“王婶子今儿的菜鲜着呐,来碗热茶暖暖?”
出了茶馆,叶凡拐进巷口的成衣铺。刘二早等在后门,粗布短打裹着结实的身板,见他换了靛青直裰,忙递上顶旧斗笠:“公子,那聚宝阁在北市最西头,门脸儿不大,可总有人守着。”
“守的是鬼,又不是人。”叶凡将斗笠压低些,青石板路硌得鞋底生疼。
北市的喧嚣渐远,聚宝阁的朱漆门在巷尾若隐若现,门楣上“聚宝”二字金漆斑驳,像块褪了色的膏药。
刚跨进门槛,霉味混着沉水香扑面而来。柜后坐着个瘦脸伙计,正用鸡毛掸子拨弄架上的瓷瓶,见有人来,眼皮抬了抬:“买什么?说个数。”
“听说贵铺收老物件。”叶凡摸出块羊脂玉佩,是前日在旧货摊花三钱银子淘的,“这是家传的,您给掌掌眼?”
伙计的目光扫过玉佩,突然定住。他放下鸡毛掸子,绕着柜台走过来,手指刚要碰玉佩,又缩了回去:“您打哪来的?”
“西市茶商的儿子。”叶凡笑了笑,“家父爱收这些,我替他寻摸。”他顿了顿,“前儿见孙掌柜也来您这儿,他说......”
“孙掌柜?”伙计的瞳孔骤然收缩,手猛地按在柜台下。
叶凡余光瞥见他脚边露出半截麻绳,心下了然——那是拉警钟的机关。他指尖在玉佩上轻弹,内天地里元气如剑,瞬间推演出身后暗门的位置、梁上的铜铃、后巷的狗吠。
“孙掌柜说您这儿的货地道。”叶凡将玉佩往柜台上一放,“我爹想跟他合伙做批大的,可他总说要等您这儿的信。”
伙计的喉结动了动,警惕稍减:“您爹是......”
“青岚城最大的茶商,您说呢?”叶凡的声音陡然冷了三分,前世作为问道境大能的威压若有似无地泄出半分。
伙计的膝盖一软,险些栽进柜台,额角瞬间冒出冷汗:“孙掌柜每月十五来送账,明儿就是十五......”
“谢了。”叶凡拾起玉佩,转身时撞翻了脚边的铜盆,“哎,对不住。”他弯腰去捡,瞥见铜盆下压着半张纸——赵府银庄的印鉴,赫然在目。
出了聚宝阁,刘二抹了把汗:“公子,那伙计的眼神跟狼似的,我后颈直发凉。”
“明儿十五。”叶凡将斗笠扔进巷口的竹筐,嘴角勾起冷弧,“该收网了。”
是夜,万花楼的密室里烛火摇曳。钱老板捏着半张账本,指节发白:“这是聚宝阁的流水?每月十五往赵府银庄汇三千两?”
“还有这个。”周娘子抖开块染血的帕子,“张屠户闺女的绣鞋,在聚宝阁后巷的狗窝里找到的。”她眼眶泛红,“那丫头才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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