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时,防御阵地的篝火在寒风中噼啪作响,火星子窜到半空又倏地熄灭,像被谁攥住了咽喉。叶凡立在最前排,腰间九霄环佩的寒铁流苏扫过手背,凉意顺着血脉往心口钻——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三次心悸,前世被围杀前、妹妹坠崖前,都是这般胸腔发闷的疼。
“天人合一”天赋自动运转,内天地里的山川突然掀起惊涛。叶凡闭了闭眼,识海刹那间被四张面孔填满:苏倾雪腕间的银铃本该随着调琴轻响,此刻却死寂;林昭月的青霜剑鸣声里裹着血锈气;楚红妆养的金蚕蛊在他内天地撞出裂痕,那是主人遇险的征兆;秦挽霜袖中藏的密报本该带着墨香,现在却泛着铁锈味的腥。
“倾雪在万花楼!”叶凡猛地睁眼,瞳孔里映着东南方翻涌的煞气。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刮得苏倾雪刚调了一半的琴弦嗡嗡作响。
“哥哥?”苏倾雪的手悬在半空,琴弦还搭着她染了丹蔻的指尖。
她话音未落,便见叶凡腰间九霄环佩突然泛起青光,琴身浮现出细密的纹路——那是昨日他用内天地推演的“方寸洞天”新功能。
“都别动。”叶凡抓过案上的酒囊灌了一口,辛辣烧得喉管发疼,却让神智更清。他扫过四位女子,苏倾雪鬓角的珍珠发簪在篝火下泛着冷光,林昭月擦剑的动作顿住,楚红妆逗弄的金蚕蛊突然僵成一团,秦挽霜刚展开的地图被风卷得哗啦响。“我感知到她们有危险。”他指节捏得发白,“是针对我的局。”
话音未落,东南方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房屋倒塌。苏倾雪猛地站起,银铃碎响:“万花楼的方位!”她腕间的血痂被指甲抠破,渗出的血珠落在琴弦上,“马三那老狗……前日我拒绝了他献给北境王的‘花魁礼’。”
叶凡的内天地里,《天道代者录》的符文如活物般窜动。他握住苏倾雪的手,能摸到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琴锥留下的。“等我。”他松开手时,袖中滑出一枚刻着叶家家徽的玉牌,“若我半柱香未归,让寒梅阁死士从密道撤。”
话音未落,他已提气跃出防御阵地。寒风灌进衣领,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前世就是这样,总慢一步,总留遗憾。
万花楼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叶凡跃上屋顶时,正见马三的手下举着火把往楼里泼油,楼内传来女子的惊呼和瓷器碎裂声。他脚尖点着檐角的兽首,玄铁靴跟碾碎一片瓦当,如鹰隼般俯冲而下。
“哪个不长眼的——”最前排的喽啰刚抬头,便见一道青影掠过,喉间一凉。叶凡的掌刀砍在他后颈,动作干净得像切豆腐。他穿过人群时,袖中九霄环佩轻鸣,无形的气墙撞开左右围攻的刀枪——这是内天地借天道之力形成的护罩,能挡锻体境巅峰的攻击。
二楼雅间的门被锁得死紧。叶凡一拳轰碎门板,血腥味扑面而来。苏倾雪被绑在檀木椅上,发簪散了一半,几缕发丝黏在染血的嘴角。她对面的马三正捏着她的琴锥,刀尖抵着她的心口:“小娘子,只要你跟我去北境王帐……”
“松开。”叶凡的声音像淬了冰。马三回头的瞬间,他已欺身到近前,扣住马三手腕的穴位。马三痛呼一声,琴锥当啷落地。叶凡反手将他甩向墙壁,“咔嚓”一声,马三的脊椎撞断了三根。
苏倾雪的手腕被麻绳勒得发紫,叶凡解绳时,她突然低笑:“哥哥来迟了半刻。”她指尖沾了自己的血,在叶凡掌心画了个蛊纹,“我在马三酒里下了‘百日醉’,他就算不死,三个月内也醒不过来。”
叶凡扯下自己的衣襟给她包扎,触到她冰凉的指尖时,喉结动了动:“下次……”
“没有下次。”苏倾雪抬手环住他脖颈,血痂蹭在他下巴上,“我要跟着你,看你斩了所有敢动我的人。”
九霄环佩的青光突然大盛,方寸洞天在两人脚下展开。叶凡搂着她跃入光门时,听见楼下传来喽啰的惊呼:“人呢?!”
苍梧山的剑气比夜色更冷。叶凡刚出洞天,便见林昭月的青霜剑悬在半空,剑身上凝着冰晶,剑尖正抵着陈长老的咽喉。陈长老的道袍破了个洞,露出里面绣着黑蝶的内衫——那是玄冰洞暗卫的标记。
“圣女,你若杀我……”陈长老的声音发颤,“玄冰洞的人会屠了苍梧剑宗满门!”
林昭月的指尖在剑鞘上敲了三下,那是苍梧剑宗“以命换命”的暗号。她眼尾的红痣被剑气映得更艳:“我苍梧剑宗的剑,只护该护的人。”她转头看向叶凡,眼底的冰碴子化了,“他说你勾结魔道,要废我修为以绝后患。”
叶凡的内天地里,山川突然翻涌成剑海——那是他前世领悟的“万剑朝宗”残式。他抬手接住林昭月掷来的青霜剑,剑鸣与九霄环佩的琴音共鸣,震得陈长老耳中出血:“你说我勾结魔道?”他剑尖挑开陈长老的衣襟,露出心口的玄冰令,“这东西,才是魔道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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