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在密室的蒲团上缓缓睁眼,睫毛上还凝着晨露般的汗珠。内天地里的山河图正随着他的呼吸起伏,连带着腰间的九霄环佩都泛起温玉似的柔光。他望着石壁上跳动的烛火,指节轻轻叩了叩环佩——昨夜突破时,这古玉竟在他识海深处展开了一方新空间,像是被他的修为“喂”开了灵智。
“吱呀”一声,雕花木门被推开半寸。苏倾雪的绣鞋先探进来,月白色裙裾扫过青石板,带起一缕若有若无的沉水香。她单手扶着门框,鬓边的海棠簪子微微晃动:“我在门外站了半柱香。”
叶凡抬头,正撞进她漾着关切的眼波里。那双眼尾微挑的眸子里,昨夜的锋芒已褪成春水,却藏着更让他心疼的紧绷——自三天前赵霸天率黑风寨血洗青岚矿场,她便再没合过眼,眼下浮着极淡的青影。
“发现了好东西。”他拍了拍身边的蒲团。
苏倾雪没坐,反而屈膝半蹲,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发间那缕突兀的白发,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叶凡握住她微凉的手,将掌心里的长生果托到她眼前——那枚朱红果实表面流转着星辉,连空气都因它的灵气泛起细小的冰晶。
苏倾雪的瞳孔微微收缩,指腹无意识摩挲着他虎口的薄茧:“这是...寒梅阁古籍里记载的‘九劫长生果’?需得九次雷劫淬体才能结果,百年前我母亲曾为它血洗过一座雷火峰...”她突然顿住,喉结动了动,“你从哪寻到的?”
“赵霸天的密室。”叶凡指节抵着环佩,古玉应声轻鸣。一道青色光门在两人之间展开,门内隐约可见堆叠的玄铁、成箱的聚气丹,甚至还有半株正在抽芽的灵竹。
苏倾雪的绣眉挑了挑,伸手去碰那光门——指尖刚触到光壁,门内的灵竹突然抖了抖,竟有露珠“啪嗒”落在她手背上。“这是九霄环佩的新空间?”
她仰头看他,眼尾的胭脂被夜露晕开,“能储物,能养灵植,还能隔绝气息...赵老匹夫藏了二十年的宝贝,倒成了咱们的粮仓。”她忽然笑出声,发间的海棠簪子蹭过他手腕,“我昨日在矿场发现,赵霸天的人在往井下埋火油。这空间要是能装水...”
“我正想和你说这个。”叶凡抽回手,屈指敲了敲光门,空间里的玄铁堆突然自动分门别类,“内天地推演过,这空间的容量随我修为增长。现在能装三辆马车的物资,等我破虚境...大概能装下整个青岚城。”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清越的剑鸣。林昭月的身影踏着晨光落在屋顶,白衣被山风掀起,腰间的太初剑嗡鸣如龙吟。她单手按剑,发间的银簪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苍梧山传来消息,赵霸天联合了毒影门的人,今夜子时要劫矿场的运金队。”她跃下屋檐,剑尖挑起门帘,目光扫过那方青色光门时顿住,“这是...”
“九霄环佩的新功能。”苏倾雪起身替她拂去肩头的松针,“昭月来得正好,叶凡正打算召集大家。”
话音刚落,门外来了阵腥甜的风。楚红妆晃着银铃脚链跨进门,发间的蛇骨钗吐着信子:“本姑娘在矿场周围下了百蛊,赵老匹夫的人每走一步,我都能在蛊虫里看清楚。”她歪头盯着光门,忽然伸出猩红指甲戳了戳,空间里的灵竹瞬间蔫了半截,“呀,这东西怕我的万毒体?”
“不是怕,是认主。”叶凡屈指一弹,灵竹重新挺得笔直,“环佩认我为主,你若强行破阵,它自然会护主。”他转向门口——秦挽霜的玄色甲胄正映着晨光,腰间的龙纹玉佩闪着幽光。她单手按剑,目光扫过众人:“我让暗卫查过,赵霸天的粮草囤在西山谷,咱们若能截断...”
“都进来坐。”叶凡拍了拍案几,九霄环佩突然震鸣,青色光门“唰”地展开,将整间密室都映得透亮。陈长老的身影从光门里跨出来,白须被灵气吹得飘起:“老仆在环佩空间里转了转,这方小世界的灵气脉络竟能与阵法共鸣。”他抚着长须,目光灼灼,“若将防御阵的阵眼设在空间里,赵霸天的破阵手就算能劈开青岚城,也劈不开这方天地。”
“可行吗?”林昭月按剑上前,“太初剑典里说过,借他物为阵基需得两者灵气同频。”
“内天地推演过。”叶凡将长生果抛向空中,果实坠下时被光门接住,“环佩本就是上古阵器,我用内天地调和过灵气,现在它和咱们的防御阵...是同根生的。”他看向陈长老,“您老负责布阵,苏姑娘带人去矿场引火油入空间,昭月守剑门,红妆用蛊虫探路,挽霜...”
“我带暗卫劫西山谷的粮草。”秦挽霜接口,指尖摩挲着龙纹玉佩,“赵霸天以为咱们困守青岚,可他不知道...”她忽然笑了,甲胄上的龙纹在光门里泛着金芒,“咱们的粮仓,在天上。”
众人话音未落,窗外的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叶凡抬头,见乌云正从苍梧山方向翻涌而来,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揉成了墨团。他按住腰间的九霄环佩,环佩在掌心发烫——这是内天地在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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