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陆大人所言针、线、烈酒三物,皆非难寻之物!即便羊肠线制法繁复,军中亦有能工巧匠可依言琢磨锻造!”
他目光锐利如炬,扫过陆明远惨白依旧的脸,“缝合步骤虽破碎,却点出要害——平整密合!此二字,足令军中随侍医官循其思路摸索!”
他微微一顿,胸膛起伏,那语气中陡然注入一股重如山岳、带着凛冽北风的军汉气息:“陛下!边陲每一场厮杀过后!
伤兵营中的哀嚎…每一具因血流尽而冰冷僵硬的尸首…都是我大宁折损的元气血肉!云骁代北疆三镇所有苦守城垛、枕戈待旦的袍泽弟兄…”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猛地死死盯住陆明远惊魂未定的眼睛。
“斗胆恳请!恳请陆大人将这三物制备之法、清创之要、走针缝合之轮廓关窍,无论能记起多寡,悉数笔录传授!
末将即刻传信边关,令我军随军医官依样试练!纵有千难万险,死伤折损,亦强于坐视弟兄们血尽而亡!”
这份沉重的、带着铁锈和血腥味道的托付,这份近乎悲壮的恳求,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陆明远那颗被恐惧冰封的心上!
陆明远猛地抬头!
那目光中没有天子的深不可测,没有对过往的拷问,只有一种最纯粹、最直白、也最迫切的——对活下去的渴望!是成千上万张模糊却又真切的面孔!
他脑中那混乱的、碎片化的记忆图谱,仿佛被瞬间激活!
“陛下!”陆明远的声音依旧沙哑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羊肠线…需…需选未足月羊羔,取其…取其靠近…近盲肠段的小肠衣,用…用弱碱温水浸泡、揉搓去膜漂净,再…再用…用强碱精炼,后…后再浸入…入高浓度盐卤,方可强韧无比”
他声音依旧断断续续,但每一个关于羊肠线精炼的关键步骤,甚至是前世书中一个关于古代手术缝合线的模糊旁注,都被他清晰地挖掘出来!
“缝合前…烈酒清创,务必…务必仔细,皮肉边缘须彻底冲洗,勿遗漏…针必须蘸取烈酒,缝…缝合之后,外覆厚厚一层…生肌止血散,务…务必每日…查看伤口是否红肿流脓…”
他跪在地上,手指深深抠入冰冷的地砖缝隙,指甲因为用力而翻起。
他紧咬牙关,将脑海中所有关于清创、消毒、缝合要点的零散碎片,一点一滴、艰涩却无比清晰地吐露出来。
天子凝视着眼前这一幕。他眼底那深沉的审视与疑虑。暖阁内只回响着陆明远那断续却执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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