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上游河湾处的柳树旁飞快驶来八只小船。这些船沿着河道排成一横排,搭上跳板,转眼间就连成了一座六尺宽的平坦浮桥。
每只船上有四个船工。这总共三十二个船工迅速跑到桥头,双手垂在身侧站在两旁,弯腰恭敬地喊道:恭请贵客过桥。
众人走过浮桥后,黎明带着十几个人大步迎上前来,远远就抱拳说道:哎呀!是什么风把嫂夫人吹来了?小弟不知情,没能远迎,真是失礼了。说完深深作揖。
贾秀莲连忙回礼道:我这次来得冒昧,还望四弟多多包涵。
嫂夫人平日深居简出,今日光临寒舍,一定是有要事相告吧!
四弟先别着急,让我给你介绍介绍。她指着黎明说,这位是黎庄的大庄主,人称云中白蟒的黎明黎大员外。又指着吴刚说,这位是行道镖局的总镖头,吴刚大镖主。
黎明拱手向前一步道:久仰久仰!吴大镖主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有幸相见,真是三生有幸啊。说着伸出手来。吴刚见状,知道黎明想比试力气,连忙说:不敢当不敢当,大庄主名扬四海,威震九州,在下仰慕已久,今日才来拜访,还望见谅。说完也伸出手去。
两人的右手紧紧相握,同时屏住呼吸运力,两人僵持了大约吃一顿饭的时间,同时松开了手。吴刚说:大庄主的神力,在下实在比不上。
黎明心里明白:吴刚的功力其实更高一筹,这是手下留情了,否则自己肯定会输。
众人来到客厅,分宾主两边坐下,仆人端上清茶。贾秀莲和黎明为大家互相介绍。黎庄这边作陪的有:黎亮、修子贵、方世春、李慕白等十二人。一番客套过后,自然就谈到了正事。
吴刚站起身来,拱手说道:我们镖局丢失了一面镖旗,盗旗人留下了四句诗。当时青青道长被抓,后来蔡一雄也被抓。蔡一雄说,这面旗现在大庄主手中。所以冒昧前来拜访,恳请大庄主看在江湖道义的份上,归还这面旗。我们镖局上下必将感恩戴德,愿意重礼相谢。
黎明推脱道:镖旗是蔡一雄盗走的,我只是陪朋友走一趟,既没权力也不想管还不还旗的事,还请大镖头见谅。
这时,之前在浔阳被酒侠打败的方世春憋着一肚子火,腾地站起来吼道:镖旗是大家商量好去取的,谁都没资格单独答应还旗!这里是客厅,只谈交情。要谈还旗的事,咱们到院子里说去!
黎亮也想起在黄山饭店受的窝囊气,跟着跳起来喊道:方道长说得对!想白白要回镖旗?门都没有!得谈好条件再说!两人恶狠狠地盯着吴刚,眼看就要动手。
砰!贾秀莲猛地拍桌,茶碗摔得粉碎。她厉声喝道:一家之主在这儿说话,你们吵吵什么?是觉得大庄主做不了主,还是觉得我们镖局好欺负?
方世春反唇相讥:姜大奶奶,您端的是谁家的饭碗?踩的是哪家的船?在这儿发什么火?插什么嘴!
贾秀莲冷笑:告诉你们,我现在是行道镖局的镖师!吃镖局的饭,撑镖局的船!看见不讲理的事我就要管!这话让黎庄众人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黎亮恼羞成怒:怪不得昨天在饭店对我耍威风,原来是敌人!别忘了这儿是黎庄,容不得你撒野!
贾秀莲拍案而起:黎庄又怎样?要打架老娘连阎王殿都敢拆!现在就问大庄主管不管?要是不管,老娘就把话撂这儿:乖乖还旗我们拱手道谢,谁敢说不还——她唰地抽出佩剑,老娘就砍下他的脑袋当凳子坐!
黎明连忙打圆场,对方世春和黎亮说:二位先坐下。又对贾秀莲赔笑:嫂子消消气,听我说几句。等众人勉强坐下后,他慢悠悠喝茶道:镖旗确实在我们这儿,但主事的是蔡三哥。不如各位先在庄里住几天,我带你们游黄山,等蔡三哥来了再说?
吴刚看出他在拖延,直接质问:蔡一雄什么时候能来?
黎明支吾:这个...说不准。上次他和花家兄弟去镖局后,就再没消息了。
吴刚冷笑:那就是要我们无限期等下去?我们镖局二百多号人,大庄主打算长期招待?
黎明尴尬道:其实...留一两个人等就行...
吴刚对着大庄主黎明抱拳说道:黎大庄主!现在有人摘了我们镖局的招牌,害得我们接不了生意,全局上下两百多号人都没饭吃。我们只能全力追查是谁偷了镖旗,把旗子找回来才能重新开张。这事关所有人的生计,哪是一两个人的私事?大庄主您就是偷旗的人,现在旗子也藏在您这儿。我们不找您要旗,难道要舍近求远,去找那个偷了旗又不敢承认、逃得没影的胆小鬼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今天我吴刚登门拜访,是想着大庄主您一向重义气、讲交情,在江湖上很有威望。要是我们镖局不讲道义,不尊重大庄主,直接把您当贼办,只管抓人搜赃就是了,何必费这么多口舌?还请大庄主好好想想。
还没等黎明答话,突然从东边书房冲出来一个怒气冲冲的中年汉子,正是之前偷旗的蔡一雄。他大声喝道:吴刚!你别在这儿指桑骂槐、话里带刺!我蔡一雄在江湖上混了四十多年,站得直坐得正,是个敢作敢当的好汉。实话告诉你,镖旗就在黎家庄!想要讨回旗子,光靠耍嘴皮子没用,得真刀真枪见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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