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这份由自己亲叔叔呈上来的请罪奏折,朱由校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心中暗自思忖:仅仅凭借这区区一份奏折,就妄图彻底撇清与那件事的干系吗?哼!想得未免也太简单了些。遥想当年那场惊心动魄的“国本之争”,他们母子二人可是丝毫不留情面地对自己和父亲百般刁难,让父子俩受尽了苦头。如今想要如此轻易地逃脱罪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想到此处,朱由校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随即大手一挥,命令魏忠贤所掌管的东厂立刻着手对此案展开全面而深入的调查。与此同时,他还特意降下一道旨意用以安抚朱常洵,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意思大概是这样的:朕深知你们母子乃是清白无辜之人,然而现今朝中大臣们强烈要求彻查先帝的真正死因,身为先帝之子、当今圣上的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对此置之不理啊。毕竟,总得给满朝文武以及整个国家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才行呐!
在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时间里,朱常洵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难安。他接二连三地向朝廷呈上数道自辩奏折,言辞恳切,极力为自己和母亲申辩冤屈,试图洗清身上的嫌疑。这些奏折如雪片般飞往京城,堆满了朱由校的御案……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上书房那雕梁画栋的殿宇之中。年轻的皇帝朱由校正端坐在那张宽大而华丽的书桌前,全神贯注地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朱由校微微抬起头,目光所及之处,竟然出现了那个已经消失许久的身影——客氏!一时间,他不禁感到十分惊讶和好奇。要知道,当初在重新启用魏忠贤的时候,朱由校可是特意叮嘱过他,务必将客氏妥善地安置到外宅去居住。自那以后,这都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期间客氏从未再踏足过上书房一步,更别提来打扰自己这位皇帝陛下了。
此刻,客氏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眼前,朱由校心中难免涌起诸多疑问:她为何会在此时突然造访?这段时间在外宅又经历了些什么呢?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面呈给自己吗?种种念头在朱由校脑海中飞速闪过,使得他原本平静的心湖泛起了丝丝涟漪。
“臣妾可想念皇爷的紧了,一个多月没见,皇爷都瘦了很多呢!”客氏深情款款、含情脉脉的言语,把朱由校说的起了鸡皮疙瘩。
作为内宦,王安是合格的,他很自然的就离开了皇帝身边出去之前,将门锁上,好让皇帝与客氏有一个幽静的环境。
“客妈近来一切可安好啊?”朱由校缓缓地放下手中那堆积如山的奏折,脸上挂着一抹客气而又略显生疏的笑容,随口向面前之人问了一句。然而,话刚出口,他便懊悔不已,恨不得立刻抬手狠狠地扇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只听得一声娇呼:“哎哟,我的皇爷呀!您总算是还记得臣妾呢,这可真是令臣妾感动得涕泪横流哇!”客氏满脸激动之色,泪水如决堤之洪般汹涌而下。她脚下生风一般飞奔向前,宛如一只轻盈的蝴蝶扑向朱由校,眨眼间便来到了近前。紧接着,客氏张开双臂,从侧面紧紧地将朱由校拥入怀中,那力度之大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朱由校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但考虑到客氏毕竟是自己的奶妈,曾经对自己也有过养育之恩,于是强忍着不适,轻声说道:“嗯……客嬷,此处乃是上书房,乃是朕平日里处理国家政务之地,切不可如此肆意妄为、失了礼数啊。”说话间,朱由校不由自主地加重了语气,希望能够以此提醒客氏注意场合和身份。不过,出于对奶妈的尊重与顾及情面,他终究还是没有伸手去用力推开客氏。
“皇爷……”客氏娇柔地轻唤一声,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下来,她泪眼朦胧、满脸委屈地凝望着朱由校。那哀怨的眼神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若不是自己来自后世也算是久经考验之人,换成原身那个不过才十来岁的稚童,定然难以招架这般风情与柔情。
“好了,此刻并非叙旧之机,客妈此次寻朕,究竟所为何事?”朱由校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后再次开口询问道。他心中暗自思忖,这客氏莫不是又要耍弄什么手段不成。
眼见自己打出的感情牌并未奏效,客氏微微咬了咬嘴唇,稍作迟疑之后,再度轻声说道:“皇爷您也是知晓妾身之子侯国兴的呀!如今他已然长大成人,妾身恳请陛下能够赏赐给他一个一官半职。这样一来,妾身日后年老体衰时,也能有所依靠啊!”
听到此处,朱由校心中恍然大悟,原来是为此事而来。他不禁暗暗摇头叹息,心想这客氏何必一开始便使出这般招数来试探呢?害得朕险些乱了心神,差一点就让道心失守。哎……古往今来少妇之毒甚于鹤顶红,和气对也!
“嬷嬷放心便是,朕定会让那忠贤妥善安排的,毕竟国兴也算得上是他的半个儿子嘛!”朱由校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语气轻松地说道。这一笑,仿佛阳光穿透云层洒下,驱散了萦绕在客氏周身多日的阴霾,让其不禁感到一阵久违的亲切。
见到朱由校竟然主动和自己开起了玩笑,客氏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稍稍安定下来。她微微松了口气,原本紧蹙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然而,此刻的她并未完全放下心来,因为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等待着向皇上禀报。
略作迟疑后,客氏鼓起勇气开口道:“皇爷啊,臣妾近日听闻朝中那些大臣们嚷嚷着要彻查红丸案呢。这件事可不简单呐,咱们大明朝向来是以孝道治理天下,而那郑贵妃虽说并非皇爷您的亲祖母,但怎么说也是神庙生前的宠妃呀。所以这其中的分寸如何拿捏,稍有不慎,恐怕就会让皇爷您在青史之上留下难以抹去的污点。还望皇爷能够明察秋毫,慎重处理此事才好啊。”说完这番话,客氏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朱由校的脸色变化,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龙颜大怒。
面沉似水的朱由校凝视着客氏,用沉稳而又带着威严的声音说道:“此乃嬷嬷此番前来的真实意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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