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仁杰的短匕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他盯着那道光影,喉结剧烈滚动——二十年了,记忆里父亲的面容早已模糊成泛黄的旧纸,此刻却比任何一个满月夜都清晰。
光影里的方正清眉间刀疤微微颤动,像是在笑,又像是在疼:“小捷,你总问我为何总把‘断者承命’刻在卷宗上……”
密室的霉味突然变得很淡。
方仁杰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撞在石壁上,撞进二十年前那个血夜——奶娘背着他翻墙时,他回头看过最后一眼,父亲的身影就立在火场里,像块烧不化的顽石。
此刻这道光影,竟和记忆里重叠了。
“若你至此,必已知我未叛。”方正清的声音带着石屑摩擦般的沙哑,“但你也须明白,‘断’非斩杀,而是舍弃私心,守护大义。”
话音未落,光幕突然泛起涟漪。
方仁杰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见那光浪中浮出三道门扉:左门雕着并蒂莲,中门刻着青铜鼎,右门画着孤鹤,分别悬着“情”“义”“命”三字。
系统提示音适时炸响:“检测到神判门传承试炼,请选择进入门扉。”
方仁杰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情”门让他想起柳姑娘鬓角的槐叶,想起奶娘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糖;“命”门让他想起自己缩在草垛里,听着门外刀刃入肉的闷响——可父亲最后看他的眼神,不是疼,是……期待。
他盯着“义”门青铜鼎上斑驳的纹路,突然想起三天前替卖馄饨的张婶断案:那泼皮明明偷了钱,却仗着有亲戚在六扇门抵赖,是他蹲在巷口三天,摸清那泼皮每日寅时去赌坊的规律,才让真相大白。
“义。”他吐出这个字时,喉间像含了块烧红的炭。
“义”门无声开启。
方仁杰刚跨进去,身后的门便轰然闭合。
入目是间青砖审讯厅,檀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墙上挂着十二幅古画,每幅画下都压着半卷泛黄的卷宗。
系统提示:“请从十二桩旧案中,选出最符合判官之道的判决。”
方仁杰凑近最近的画。
那幅画里,青天大老爷拍着惊堂木,堂下跪着个浑身是血的农妇——卷宗上写着“农妇杀夫案”,判决是“夫虽酗酒,杀夫者死”。
他指尖划过画中农妇脸上的泪痕,突然想起《天刑录》里的话:“判者,当见刀下之血,亦见血中之情。”
第二幅画是“赈灾粮贪墨案”,官员将贪粮的管家斩首示众,百姓跪在堂前喊“青天大老爷”。
可方仁杰注意到画角缩着个小乞儿,怀里还抱着半块发霉的饼——卷宗里写着,那管家贪的粮,原是要克扣给最偏远的三个村子的。
“伪义。”他低笑一声,继续往前。
直到第七幅画,他的脚步猛地顿住:画中官员掀了乌纱,跪在雪地里,面前摆着被冤杀者的牌位。
卷宗记载,那官员当年误判了一桩通敌案,二十年后查到真凶,竟辞官自罚,替死者守了三年灵。
“这才是……”方仁杰的指尖轻轻抚过画中官员斑白的鬓角,“舍私心,守大义。”
话音刚落,十二幅画突然同时泛起金光。
最中间的第七幅画“刷”地飞出墙面,化作一道金芒直贯方仁杰心口。
他闷哼一声,后退两步扶住桌案,感受着体内热流翻涌,心中思索着这股力量带来的变化,脑海中也在回味着刚才经历的一切。
这时,他突然听到审讯厅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攥紧短匕冲出去,却在密道口撞进一片刀光——柳姑娘的短刀正架在个黑衣人的脖子上,发绳早散了,几缕乱发黏在汗湿的额角;李同学缩在她身后,后颈的银针不知何时被拔了,此刻正抖着手指向密道出口——那里堆着块磨盘大的石头,显然被人从外面封死了。
“方更夫。”
阴恻恻的声音从黑衣人背后传来。
方仁杰抬头,只见个穿月白儒衫的老者负手而立,脸上挂着笑,可那笑比密道里的霉味还冷。
方仁杰心中突然想起陈老师曾经偶尔提到过“判官六义”的一些传说,而此时老者抬手抚过胸前的玉佩,那玉佩上的纹路,竟和方仁杰怀里铜钲内侧的断纹一模一样。
“恭喜你得了神判门传承。不过……”老者继续说道,“你以为能活着出去?”
方仁杰的瞳孔骤缩。
他突然想起陈老师说过,血衣书院前任院长三年前“云游”去了——可眼前这张脸,分明和二十年前奶娘描述的“戴青铜面具的人”有七分相似。
“当年灭神判门的‘判官六义’……”老者的拇指摩挲着玉佩,“老夫不才,正是其中‘义’字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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