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防御扇区的了望塔上，九霄站在最高处的符文平台边缘，手中握着一支发光的篆刻笔。
星历6256年的天空呈现出诡异的赤色，像是有人在苍穹上泼洒了一层血雾。
九霄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身着第三骁卫标准的蓝黑色战甲，面容清秀却带着超越年龄的沉稳。他的双眼是罕见的琥珀色，此刻正紧盯着远处天际线上那道不断扭曲的光影。
"又来了。"他低声自语，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第七防御扇区位于昔日天舶司与工造司的交界处，这里的建筑风格混杂，既有天舶司那种轻盈飘逸的悬浮阁楼，又有工造司粗犷厚重的金属堡垒。两种截然不同的建筑理念在此碰撞，形成了无数结构薄弱点。
九霄深吸一口气，将篆刻笔沾满符文墨水，开始在平台的石板上勾画。
笔尖划过之处，淡金色的"定"字符文逐渐成型，每一笔都带着微弱的光芒。这是他从师父那里学来的基础符文，理论上能够稳定空间结构。
"嗡——"
符文完成的瞬间，周围的空气似乎凝滞了片刻。
但很快，那种令人不安的扭曲感又卷土重来，甚至比之前更加强烈。九霄皱起眉头，手中的篆刻笔微微颤抖。
"又在搞你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一个粗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九霄回头，看见百夫长罗烽正大步走来。这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方脸阔鼻，下巴上留着整齐的短须，身材魁梧如山，走路时战甲发出沉重的金属碰撞声。
"百夫长，"九霄行了个军礼，"第七扇区的空间扭曲程度在过去三天里增加了百分之十二，通讯系统也出现了严重干扰。"
罗烽摆摆手，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小题大做。这种程度的空间异常，在边境扇区再正常不过。我在这儿驻守二十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可是百夫长，这次的扭曲模式很特殊，它不是自然形成的空间褶皱，更像是……"九霄努力寻找合适的词汇，"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空间结构。"
罗烽哈哈大笑，粗大的手掌拍在九霄肩膀上，差点把他拍得一个踉跄。
"年轻人就是容易紧张。听我一句劝，少看那些天舶司的古籍，里面尽是些危言耸听的预言。踏踏实实站好你的岗，其他的事轮不到我们操心。"
说完，罗烽转身离去，留下九霄独自面对那片扭曲的天空。
这老顽固，等到真出事了再哭都来不及。九霄在心里暗暗吐槽，但表面上还是恭敬地目送百夫长离开。
就在这时，一阵剑鸣声从训练场传来。
九霄循声望去，只见训练场上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在舞剑。
那是镜流。
她身着贴身的训练服，银白色的长发在剑势带起的劲风中飞舞。与其说是在练剑，不如说是在发泄——每一剑都带着凌厉的杀意，仿佛面前站着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敌。
"哗啦——"
剑锋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训练场边缘的木桩应声而断，切口平滑如镜。
九霄走下了望塔，来到训练场边。他注意到镜流的呼吸比平时更加急促，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双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焦躁。
"今天的剑势有点狠啊。"九霄靠在围栏上，语气轻松。
镜流没有回答，又是一剑斩出。这次目标是场地中央的铁人桩，坚硬的金属在她的剑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星四溅。
"空气里有股味道。"镜流终于开口，声音冷淡，"疯狂的味道，让人恶心。"
九霄的神色一凛。镜流的直觉向来敏锐，如果连她都感觉到了异常……
"你也察觉到了？"九霄压低声音。
镜流收剑入鞘，转身看向他。她有着精致的五官，但表情总是冷若冰霜，仿佛对这个世界没有半点留恋。
"三天前开始的。"她用手背擦去额头的汗水，"起初只是淡淡的违和感，现在越来越浓。就像……就像有什么腐烂的东西正在逼近。"
两人对视片刻，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担忧。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巨大的撕裂声。
"轰隆——"
九霄和镜流同时抬头，只见原本就扭曲的天空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裂缝，像是被无形的巨手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
裂缝中透出诡异的紫色光芒，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
"警报！拉响警报！"九霄大喊。
但还没等他跑到警钟旁，整个防御扇区的通讯系统就彻底瘫痪了。原本应该自动响起的警报声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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