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书签署的金漆印泥还未干透,林问天的袖中便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逆鳞在皮肤下翻涌,像有条活物正用鳞片刮擦他的筋骨。
他垂眸看向掌心,淡青色的鳞纹正沿着血管往手臂攀爬——这是逆鳞推演的预警,比任何法宝都更精准的危险提示。
"林公子?"苏璃月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发颤的手腕。
她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无血色,狐族特有的尾骨处泛着幽蓝微光,显然在压制血脉躁动:"锁天崖的紫光...可是与前日你说的命运碑有关?"
"命运碑残片。"林问天喉结滚动,想起方才冥策消散前那句"命运碑的残片"。
他能感觉到,那道紫光里裹着的气息与玉牌上的魔纹同出一源,"我得去锁天崖。"
南宫魅影不知何时站到了另一侧。
她褪去了魔教圣女的血色纱衣,素白裙裾却掩不住腰间那柄淬毒短刃:"我陪你。"她血瞳虽褪,眼尾朱砂痣仍艳得刺目,"云瑶的人能劫杀雷将军,锁天崖未必安全。"
"你们留在外面。"林问天突然抓住两人手腕。
苏璃月的手凉得像冰,南宫的掌心却有薄茧——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
他想起前日苏璃月熬夜编平安结时,指尖被红绳勒出的红痕;想起南宫为他挡下致命一击时,短刃刺进敌人胸口的闷响。
喉间突然发紧:"因果裂隙的规矩...只能活人独闯。"
苏璃月的耳尖微微蜷缩。
这是狐族情绪波动的标志,她却仍维持着清冷语调:"三息前我在你衣角下种了同心蛊。
若你超过半柱香没出来..."她顿了顿,尾音轻得像叹息,"我便拆了这锁天崖。"
南宫魅影轻笑一声,指尖划过林问天眉骨:"我在你识海留了道幻术种子。
若有人动你魂魄..."她的血瞳突然泛起极淡的红,"我让他在幻境里被千刀万剐,生生世世。"
林问天喉结动了动,最终只说了句:"等我。"
锁天崖的风裹着铁锈味。
林问天踩着腐锈的锁链往下爬时,看见崖底裂隙正渗出幽绿雾气。
那些雾气触碰到他的青锋剑时,竟发出类似活物的尖啸——这与典籍里"镇压上古遗物"的描述截然不同。
"来晚了。"
阴恻恻的声音从裂隙深处传来。
林问天抬头,只见一道黑金身影从雾中浮现。
那人头戴青铜面具,手持刻满因果线的罗盘,每走一步,脚下便绽开一朵血色曼陀罗:"云瑶上仙算准你会来。
她让我转告...你越挣扎,因果链便缠得越紧。"
"因果使者?"林问天握紧青锋剑。
逆鳞在他体内疯狂翻涌,这次不是预警,而是...兴奋?
像在渴求某种力量。
他突然想起前世记忆里,裁决司门前那座刻满因果的石碑——难道这裂隙,竟是裁决司的残迹?
因果使者的罗盘突然转动。
林问天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他看见自己被黑雾拖入裂隙,看见青锋剑刺穿苏璃月的胸膛,看见南宫魅影的血瞳永远凝固在睁大的瞬间。
最清晰的画面是云瑶,她站在血色祭坛上,手中握着半块命运碑残片,眼泪滴在碑上,却凝成黑色的冰。
"因果轮回阵。"林问天咬碎舌尖,血腥气让他清醒片刻。
他终于明白为何逆鳞会兴奋——这阵法的核心,竟是用他的恐惧与执念编织的。
每一次"死亡",都是他内心最害怕的场景重现。
第一次死亡:玄铁枪刺穿他的心脏。
他看见雷震岳红着眼喊"叛徒",却忽略了枪尖上缠绕的黑雾——那是混沌之力。
逆鳞推演在他脑海展开,三秒后,黑雾会顺着枪杆爬向雷震岳的咽喉。
第二次死亡:苏璃月的蛊虫反噬。
她瞳孔泛着妖异的紫,尾尖刺穿他的丹田。
他这才注意到,她颈间的狐族图腾被人用黑墨覆盖——有人篡改了蛊虫的认主契约。
第三次死亡:南宫魅影的幻术失控。
她的血瞳变成灰白色,识海风暴将他的魂魄撕成碎片。
他听见她哭着说"对不起",却在她发间闻到了云瑶常用的沉水香。
每一次重生,林问天都觉得身体被抽干。
逆鳞推演需要消耗阳寿,而这阵法在加速他的衰老。
他摸到自己的鬓角,竟有了几缕白发。
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他在捕捉因果使者的节奏。
那罗盘每转动七圈,阵法便会出现零点三秒的空隙。
"苏璃月的同心蛊!"林问天突然低喝。
他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蛊纹——这是他与苏璃月共有的契约印记。
裂隙外,苏璃月猛地喷出一口黑血,尾尖上的幽蓝光芒却更盛。
同一时间,林问天的识海泛起涟漪,南宫魅影留下的幻术种子开始发芽。
因果使者的罗盘突然卡顿。
林问天看见那零点三秒的空隙里,罗盘中心的因果线出现了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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