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楚玉本以为褚渊稍作交谈便会离去,岂料褚渊却喋喋不休,讲述着她幼时的过往,似乎那些任性、娇蛮的瞬间都深深印刻在他的心底。
直至刘楚玉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褚渊才止住话语,一双襄着温和目意的眸子柔柔笑着,静静凝视着她,口中说出的话却如寒冰刺骨,“你并非阿玉。”
“哈哈……姑父说笑了。”
“你当我是在玩笑?”他方才含笑的眸子骤然变得冷峻,语气亦是冰冷彻骨。
刘楚玉心中一惊,却仍故作镇定道:“姑父,我怎会不是阿玉,您莫要吓唬我。”
“阿玉自幼与我亲近,往昔撒娇任性,何曾如此疏离有礼。况且她不喜我抚她的头,只因她不愿我将她视作孩童……”
假刘楚玉见无法隐瞒,眼神中透露出阴冷,“褚大人果然心思缜密,既然被褚大人识破,那我也不必再伪装,我的确并非她。”
“阿玉在何处?她是否安好?”
“褚大人放心,殿下一切安好。”
褚渊眉头紧皱,凝视着她,“可是陛下指使你如此行事?他莫非仍不肯放过阿玉?”
“此事褚大人无需知晓。”
何辑静静地站在长廊幽暗处,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突然抽出腰间佩剑,身形如电,手中长剑舞出凌厉的剑花,带着呼啸的风声朝假刘楚玉刺去。
假刘楚玉毫无防备,何辑的剑已经横在她的颈项。
“说,你究竟是谁?竟敢冒充公主,难道不知后果严重?”
假刘楚玉用手轻轻拨开架在颈项的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慧景如此风度翩翩,怎就不知怜香惜玉呢?”
“慧景也是你能叫的?”
“哦,那我唤你何大人便是。何大人,你看我这副容貌可还入得了你的眼?连你都能骗过。”
何辑脸色一沉,手中长剑又朝她颈项逼近几分,锋利的剑刃在她颈项划出一道血痕,“楚玉如今身在何处?你若如实道来,我或可饶你一命。”
她却依旧嘻嘻笑道:“大人莫非以为我死了,她便能回来?若是如此,她只会死得更快,哈哈……”
何辑眉头紧蹙,“你此言何意?”
“便是字面上的意思。何大人还是多向褚大人讨教讨教吧!”她又别有深意地看了旁侧的褚渊一眼。
“若是你们将我的身份泄露,或是对我不利,那真的刘楚玉必死无疑。我的话,驸马可听明白了?”
语毕,假刘楚玉将何辑的剑推至一旁,镇定自若地转身离去。
何辑握剑的手微微发颤,眼中怒火翻涌,却终究没有追上去。他转头看向褚渊,声音低沉而急切:"褚大人,此事你怎么看?阿玉她......"
褚渊目光幽深,望着假公主离去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此人敢如此猖狂,背后必有倚仗。近来局势动荡,陛下或许不会过于为难阿玉。"
“可是......”
何辑还想再说什么,被褚渊不留情面打断,“没有可是。陛下说是真的,就是真的。”
何辑辩驳不过,手中的剑被他重重掷于地上,“假的终究是假的......”
刘楚玉缓缓睁开眼,眼前是素雅的帐顶,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落在锦被上。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里本该有铁链勒出的淤痕,此刻却光洁如初,连一丝痛感都没有。
"这是......"
她缓缓坐起,丝被自肩头滑落,身上竟是一袭崭新的藕荷色襦裙,衣料质地仿若春日里最轻盈的云絮。
床畔铜镜中映照出她略显苍白的面容,发髻松散垂下,却不见丝毫在地牢时的狼狈。
推开雕花木门的刹那,寒风裹挟着芙蓉花纷纷扬扬飘落,洒在青石板上,宛如铺上了一层胭脂色的绒毯。
“殿下醒了?”
身着杏色比甲的侍女捧着药盏从回廊转出,见她立于阶前,赶忙放下托盘行礼,“太医言您需静养半月,这院里的地龙一直燃着,您是否要添件披风?”
刘楚玉怔怔凝视着檐角悬挂的青铜风铃,铃舌上缠着的红绸带随风轻轻摇曳。这分明是去岁她亲手系上的模样,那时还曾笑着对阿业说......
“殿下......”侍女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外面寒冷,殿下还是回房稍作歇息,奴婢这便去禀报尊主。”
闻得尊主二字,刘楚玉秀眉微蹙,“不知是哪位尊主?”
侍女微笑道:“待您见过便知,殿下还是回屋歇息吧!”
言罢,她打开房门,朝着刘楚玉做了个请的手势。
其实,刘楚玉心中已然明了大半,只是她实在想不通,那人为何要这般行事。
夜色沉沉,烛火摇曳。刘楚玉单手支颐,倚在案前,眼皮渐渐发沉。侍女口中的“尊主”迟迟未至,她等得倦了,睡意如潮水般漫上心头。
就在她即将阖眼的一瞬——
“嗤!”烛焰猛地一跳,火舌诡异地蹿高,又骤然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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