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西侧,三位旗主贝勒围坐在虎皮交椅上,手中的翡翠烟杆腾起袅袅青烟。镶黄旗都统捏着花白胡须,望着满地躁动的兵丁直摇头:“皇上要以新制强军,可这些孩子打小养尊处优,哪吃得了战场上的苦?” 正白旗佐领将茶盏重重磕在石桌上,震得茶水四溅:“总不能真绑着他们上战场吧?”
当夕阳将校场染成血色时,林璃的枣红马踏着碎金疾驰而来。她翻身下马,玄色锦袍下摆扫过青石板,腰间的龙泉剑随着步伐轻响。登上点将台时,她解下披风甩在身后,露出内衬的锁子甲,细密的铁环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诸位八旗子弟!” 林璃的声音穿透渐起的晚风,惊得栖息在箭楼的夜枭扑棱棱飞起,“我理解你们的想法。但如今西北戈壁,准噶尔的马队正践踏着大清子民的尸骸!” 她猛地抽出佩剑,剑锋指向天际残阳,“三个月前,哈密城破,妇孺被掳,老弱遭戮!难道,你们要让这种惨状蔓延到山海关内?要让祖宗打下的江山,毁在你们的骄矜之下?”
台下一片死寂,唯有军旗猎猎作响。突然,人群中站起个精瘦少年,他脖颈上还挂着未褪去的胎毛,眼中却燃着倔强:“火器再厉害,能比得上我们祖传的骑射?” 这话激起零星附和,众人又开始躁动起来。
林璃唇角勾起冷笑,抬手示意。远处烟尘骤起,三百神机营将士如黑云压境,鸟铳在夕阳下泛着青芒,火炮的青铜炮管裹着红绸,像蛰伏的巨兽。“取弓箭来!” 她接过侍卫递来的宝雕弓,拉弦如满月,箭矢破空,正中百米外的红心。“这是八旗的骄傲。” 她将弓掷还给侍卫,转身指向神机营,“但现在,让你们看看时代的力量!”
“演示开始!” 随着林璃一声令下,神机营将士们开始展示火器的威力。鸟铳齐射,弹如雨下,远处的靶标瞬间被打得千疮百孔;火炮轰鸣,火光冲天,巨大的石块被轻易炸碎。
台下的八旗子弟们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火力。一些人开始动摇,心中对火器的抵触情绪渐渐减弱。
“看到了吗?这就是火器的威力。” 林璃大声说道,“在战场上,火器能让我们的杀敌效率大大提高,能更好地保护我们的战友和百姓。你们是大清的精锐,应该与时俱进,掌握先进的武器,才能在战场上立于不败之地。”
这时,一位年长的八旗将领站出来,说道:“公主殿下,话虽如此,但我们这些子弟,从未接触过火器,贸然让他们上战场,恐怕会误了大事。”
林璃点点头,“这位将军所言极是。所以,在出征前,我会安排神机营的将士们对你们进行短期的火器训练,让你们尽快熟悉火器的操作。而且,混编作战时,神机营的将士也会在一旁协助你们。”
在林璃的耐心劝说下,八旗子弟们终于勉强同意出征。接下来的日子里,神机营的将士们日夜忙碌,对八旗精锐进行火器训练。他们手把手地教导,从火器的装填、瞄准,到射击的技巧,每一个环节都详细讲解。
终于,出征的日子到了。浩浩荡荡的大军在京城外集结,八旗精锐与神机营将士们整齐列队,军旗飘扬,气势恢宏。林璃身着戎装,英姿飒爽地站在队伍前方,为将士们送行。
“诸位将士,此去西北,任务艰巨。但我相信,你们定能不负使命,保家卫国。” 林璃的声音坚定而有力,“记住,我们是大清的勇士,我们的身后是无数的百姓。为了大清,为了百姓,奋勇杀敌!”
“奋勇杀敌!奋勇杀敌!” 将士们齐声高呼,声音响彻云霄。
大军浩浩荡荡地向西北进发。经过漫长的行军,终于抵达了西北战场。此时,准噶尔部的大军已经在边境集结,双方剑拔弩张,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战场上,黄沙漫天,狂风呼啸。八旗精锐与神机营混编的部队迅速列阵,火器在前,弓箭在后。准噶尔部的骑兵们骑着高头大马,手持长刀,呐喊着冲向清军。
“放!” 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神机营的将士们率先开火。鸟铳齐射,弹丸如流星般飞向敌军,前排的准噶尔骑兵纷纷落马。紧接着,火炮轰鸣,巨大的炮弹在敌阵中炸开,硝烟弥漫,血肉横飞。
八旗子弟们攥着汗湿的缰绳,眼睁睁看着铅弹撕裂二十丈外的牛皮盾,腾起的木屑混着血肉在空中炸开。镶黄旗的阿巴泰突然将腰间佩刀狠狠插入地面,沙哑着嗓子嘶吼:"给老子换鸟铳!" 这声喊仿佛冲破了无形枷锁,平素养尊处优的旗人们纷纷弃了锈迹斑斑的弓箭,从神机营兵卒手中抢过尚带余温的火绳枪。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火绳燃烧的暗红火星与火炮的橙红焰舌交织成网。林璃骑着枣红马往来督战,看着曾经对火器嗤之以鼻的旗兵们,此刻正学着神机营的模样单膝跪地,用牙咬开火药包封口,动作虽生涩却透着狠劲。当镶蓝旗都统乌尔登亲自点燃虎蹲炮,三发连射轰塌敌军箭楼时,震天的欢呼几乎要掀翻低垂的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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