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营地里的血腥味终于被另一种气味取代——岩石摩擦的粉尘气、变异藤纤维燃烧的淡淡草木焦糊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新打磨金属的锐利气息。时间在地底失去了意义,但众人身体内部的生物钟和不断精进的功法,却清晰地标记着每一寸光阴的流逝。
王虎后背的伤口结了一层深紫色的痂,边缘还有些红肿,但灼痛感已大大减轻。他不再趴着,而是盘膝坐在“床”上,双目紧闭。熔岩锻骨劲的气息不再像之前那样狂暴外溢,而是如同地底深处缓慢流淌的岩浆,在他粗壮的右臂和胸膛内沉凝地滚动、压缩。每一次气息的鼓荡,皮肤下的肌肉纤维都仿佛在经历着无形的锤炼,发出极其细微的嗡鸣。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牙关紧咬,显然在竭力控制着那股桀骜不驯的力量,试图将“锅盖”压得更紧实些。偶尔气息失控,一丝灼热的气浪溢出,将他身前地面烤得微微发白,但很快又被他强行收敛回去。
“虎叔又在和‘锅盖’打架了。”艾米抱着莉亚晶体,小小声地对旁边的林薇说。晶体散发的银蓝色光芒温润稳定,内部流转的暖意似乎又增了一丝。
林薇莞尔一笑,手中动作不停。她正用坚韧的变异藤纤维小心地编织着。经过几天反复打磨和筛选,那对暗紫色的鼠王爪,大部分被做成了三柄长短不一的短刃,刃身狭长,带着天然的弧度,刃口在荧光下流动着幽冷的寒芒。剩下一些细小的碎片和无法成刃的边角料,则被她打磨成了二十几枚大小均匀、形如柳叶的细长尖刺——正是为李明准备的“藤刺”。
此刻,她正用处理过的藤纤维,将其中一柄最短、弧度最内敛的鼠王爪刃,巧妙地固定在王虎那根粗粝的合金管顶端。藤纤维被她的《回春蕴灵诀》气息浸润,变得异常柔韧且富有粘性,缠绕、打结、加固,每一个步骤都带着一种专注的韵律感。这柄短刃,将成为王虎新的主武器——熔岩重杵的锋锐矛头。
“你虎叔啊,是在练‘收’的功夫。”林薇轻声解释,“以前他力气大是大,但像泼出去的水,容易浪费,也容易伤着自己。现在他学乖了,知道把水先装进桶里,再用的时候泼出去,力道才更猛,也更持久。”这个比喻让艾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另一边,李明成了营地最忙碌的人。他不再满足于坐着练习“藤刺术”。在赵磐的默许和指导下,他正尝试着单腿支撑,借助一根临时削出来的粗糙木拐,在洞穴内一小块相对平整的区域,进行着极其缓慢、小心翼翼的移动练习。
每一次挪动,左腿断骨处都传来清晰的酸胀刺痛。但他咬紧牙关,意念高度集中,全力运转优化后的《韧藤续骨法》。那股淡绿色的“韧藤”之气如同最精密的温养工兵,源源不断地汇聚于伤处,抚慰着断裂的骨茬,刺激着新生的骨膜,同时引导着气血缓慢而稳定地流过受伤的经络。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呼吸也变得粗重,但他眼神却异常明亮。
“重心……再下沉一点……意念引导气息护住伤处……对,就这样……慢……”赵磐如同最严厉也最可靠的教练,站在一旁,目光如鹰隼般锁定李明的每一个动作细节,及时出声纠正。
“呼……呼……赵队……这……这比站着不动练功……累……十倍……”李明喘着粗气,单腿支撑着身体,另一条腿悬空,微微颤抖。
“筋骨之伤,静养只是基础。”赵磐声音沉稳,“真正的恢复,在于‘动’。在于气血在动态中的流通,在于筋骨在可控压力下的适应性重建。你现在感觉到的‘累’,正是‘韧藤’之气在加速修复的信号。坚持住,每一次极限的坚持,都是筋骨的一次微小蜕变。”
“明白!”李明用力点头,深吸一口气,再次尝试向前挪动木拐。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伤腿的支撑力似乎强了一丝,那股酸胀感中,蕴含的温润生机感也浓郁了一分。这微小的进步让他精神大振。
练习间隙,他便会拿起林薇给他特制的“吹箭筒”——一根中空的、打磨光滑的硬木管。他将一枚暗紫色的鼠王爪刺小心地放入管口,然后单腿站稳,屏息凝神,调动起“韧藤”之气。
淡绿色的气息不再仅仅缠绕手指,而是尝试着顺着手臂蔓延,如同无形的藤蔓,轻柔却坚定地包裹住硬木管,最终将一丝力量精准地注入管中的爪刺末端。他意念高度集中,想象着自己就是一根蓄势待发的坚韧藤蔓,爪刺便是那凝聚了所有力量的尖刺!
“咻——!”
破空声比之前清晰了许多。
暗紫色的细线一闪而逝!
“笃!”
这一次,爪刺精准地钉在了五米外岩壁上画着的一个小小标记点上!入石虽浅,但尾端几乎不再颤动,显示出发射的力道和稳定性都有了显着提升。
“漂亮!”王虎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大声喝彩,“小李子,有你的!这准头,快赶上老子当年打弹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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