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残阳将边关的断壁残垣染成暗红,白衣女子单膝跪在瓦砾堆中,指尖轻抚过一块刻着玄鸟纹的秦砖。砖面浸透的血渍在她触碰的瞬间化作青烟,这是深渊之力残留的痕迹。她望着远处正在收殓尸骸的秦军士兵,耳中似乎还回荡着幽冥使者消散前那句 “真正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在想什么?” 青衣少年将水囊递到她面前,少年脸上还沾着干涸的血污,眼神却比战前更加清亮,“我刚才听见蒙将军说,匈奴主力已经退到漠北了。”
白衣女子接过水囊却没有饮用,目光投向更遥远的天际线。那里,乌云正在悄然汇聚,正如她此刻翻涌的思绪:“深渊之主的残魂被斩,但那些融入血池的幽冥符文呢?还有边关地下埋着的黑袍人尸体,他们的血液会不会污染土地?” 她的声音很轻,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青衣少年蹲下身,从怀中掏出半块镇魂铃残片,残片上的青光早已熄灭:“巫女姐姐说过,巫族圣力会净化一切邪祟。你看,这里的草芽已经长出来了。” 他指着石缝中一抹嫩绿,试图让她宽心。
白衣女子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那株幼苗确实在断壁中倔强生长。但她脑海中却浮现出初代巫女虚影消散前的眼神 —— 那是一种如释重负,却又带着无尽忧虑的复杂目光。“有些黑暗,不是肉眼可见的。” 她低声说,握住轩辕神剑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还记得血池底部的白骨祭坛吗?那些刻痕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势力。”
与此同时,咸阳王宫内的庆功宴正进行到高潮。嬴政端着酒樽站在殿前,望着阶下意气风发的群臣,嘴角却难掩一丝疲惫。蒙恬的铠甲上还留着修补的痕迹,白起的长枪斜靠在柱旁,枪尖的寒光映着殿内的烛火。这是他登基以来最凶险的一场战役,也是第一次让他真切感受到,大秦的疆土并非固若金汤。
“陛下,此役大胜,当大赦天下,减免赋税。” 丞相李斯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嬴政点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殿外那尊象征四海升平的青铜鼎 —— 鼎身的蟠龙纹上,似乎还残留着边关血雨的腥气。
“传旨,” 他顿了顿,声音比平日低沉,“边关三郡免三年赋税,阵亡将士家属按爵厚恤。另外,” 他看向蒙恬,“命你即刻整饬边军,加固城防,不得有误。”
蒙恬抱拳领命,转身时却与白起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明白,陛下这道旨意背后的深意 —— 匈奴虽退,但那神秘的幽冥势力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蒙恬走出大殿,夜风吹动他的披风,露出内衬上未洗净的血渍。他抬手按在胸口,那里曾被幽冥巨蟒的黏液灼伤,此刻仍隐隐作痛。“看来,这场仗还远远没有打完。” 他对身边的白起低语,语气中带着军人特有的警惕。
白起望着星空,北斗七星的光芒似乎比往日黯淡了些。“你注意到没有?血池爆炸时,天空出现的那些黑色裂缝,到现在还没完全消失。” 他指向西北方向的夜空,那里确实有几缕极淡的黑气,如同蛛丝般缠绕在星辰之间。
而在边关的临时医帐里,凤族圣女正为最后一个伤兵包扎。她指尖的金色光芒温和地治愈着士兵的伤口,但眉心却始终紧锁。当士兵感激地退下后,她走到帐外,从怀中取出一枚刻着凤纹的玉简。玉简上的符文正在缓慢褪色,这是上古凤凰之力过度消耗的征兆。
“圣女,您的脸色很差。” 青衣少年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手中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草药。凤族圣女接过药碗,却没有立刻饮用,而是望着玉简轻叹:“凤凰真火每燃烧一次,本源力量便会削弱一分。这次为了助你们破阵,我的真火几乎耗尽,恐怕需要数十年才能恢复。”
她的话让青衣少年想起战场上那只浴火的金色凤凰,那是他见过最壮丽的景象,却也带着毁灭般的决绝。“那您还会再帮我们吗?” 少年小心翼翼地问,心中害怕得到否定的答案。
凤族圣女抚摸着玉简上的纹路,眼神飘向南方的山峦:“凤族与巫族世代守护苍生,这是刻在血脉里的责任。只是……” 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摇头,“先养好伤吧,真正的考验或许还在后面。”
夜深了,白衣女子独自登上残存的城楼。月光洒在她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她拔出轩辕神剑,剑身不再如往日般锋芒毕露,反而透着一种经历过生死后的沉静。“你也累了吗?” 她轻声问剑,指尖划过剑身上的铭文,“从轩辕黄帝到如今,你见证了多少黑暗?”
神剑没有回应,只有冰冷的金属触感。但白衣女子仿佛听到了一声悠长的叹息,来自远古,也来自未来。她想起嬴政在庆功宴上看她的眼神 —— 那是一种混杂着感激、敬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的目光。帝王的信任从来都是有条件的,当她不再是 “救世主”,而是手握神剑的 “异士” 时,这份信任还能维持多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