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衡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更多人从上方落下。
看来今天真是给他安排了一场“专属洗礼”,专场戏码。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人多眼杂的可能,减少暴露的风险。
眼见这下获得不了更多的信息,沈一衡索性调整呼吸,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将注意力调回自身。
冥想,是他在事务所中学习的基本对抗污染基本技巧之一,曾经这法子确实能有效压制脑内的异响与精神刺痛,也足以在关键时刻保住意识清明。
只是如今,他才刚尝试凝神,就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
一点用也没有。
沈一衡的眉头几乎瞬间拧起,睫毛微微颤动。他强迫自己继续深入精神内视,却像是将意志投入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泛起的回响。
“果然啊。”他在心底低笑。
自从与克塔耶共生后,那些所谓“人类式”的污染对抗法门,似乎对他已然彻底无效。
甚至不仅无效……某种意义上,他的身体仿佛早已“不属于”这片世界所归属的生物逻辑。
但——
“等等?”
沈一衡忽然皱了皱眉,眼角微挑,神情一顿。
他感知自己的身体。
不对劲。太顺利了。
他醒来时候就觉得奇怪,之前在塔楼一战他几乎动用了所有能借用的克塔耶的力量,甚至还是在镇定剂的副作用下,可他醒来只是身体疼痛,却没有太多精神上的不适感。
尤其是他方才那么胡来,被那一整片孢雾几乎“硬灌”,可现在居然没有任何过载迹象,连最轻微的溢出反应也没有?
按理说哪怕是克塔耶吃了个爽,也该有点排异反应什么的吧……可他现在——除了吃得太撑,连精神波动都一片安宁,甚至还有点说不出口的……温顺。
沈一衡:“……”
他嘴角不由抽了抽,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这一次该不会是克塔耶又直接替他扛过去了吧?
这个共生契约怎么感觉比主仆契约还剥削的样子......克塔耶该不会是脑子瓦特念错了契约吧?
......沈一衡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之前一点也没往克塔耶主动帮他抗下这一点上考虑,是啊,自古以来异端与人类势不两立,又怎么可能互相帮助?
“那个谢谢啊。”沈一衡喃喃说着,伸手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像是在敲一扇门,“喂,醒着吗?你那小喉咙刚才嗝得可响。”
「......」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
但沈一衡却笑了出来,笑得很轻,自从沈漪沈苓一连串事件以后他几乎再也没有笑过了。以他的智商而言,怎么会看不出沈漪沈苓这事存在着巨大的问题呢?她们为何就刚巧就那么刚巧现在那个地方......合仁事务所内还有叛徒,是谁调出的视频?为何刚好都坏了?又是谁将资料交给季未然的......只是沈一衡他不敢想.....他是极重感情的人,不愿意怀疑身边任何一个人。
所以他宁愿自己受罪,或许有些人说会说他圣母,虚情假意,可这才是最正常的「人」。生而为人,谁又能事事精明。
这一笑,就像是洗去心灵上的尘埃,彻底卸下下了心灵上的包袱,既然都走了,那就走了吧,不要再把自己当做联盟一员。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被倒吊的「神弃民」一个接一个完成同化,从他身边坠落,又在如提线傀儡般的驱动下,慢慢地顺着那些绒毛攀爬回那雾海深处,想必是上了岸。
期间,有几个刚掉落的个体一度爬不起来,身体剧烈痉挛着,看上去似乎是同化失败,可下一秒,一条肉鞭便从墙壁伸出,每一条肉鞭的头部裂开,瞬间吐出一条新的灰色丝线。
下一刻,狠狠插入他们脊柱后颈处。
那几个个体身体在疯狂抽搐,竟然在几个呼吸之间就被吸得只剩下皮包骨,像是从棺材里倒出来的尸体,脸颊深陷。
而那肉鞭却还没有停止,直接将那些个体从头到脚吞了进去,那肉鞭表皮猛地凸起,像蛇吞鸡蛋般滚动着,一路蠕动回到了肉鞭最深处。
沈一衡安静地看着,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流露。他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冷峻,渐渐变得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这不是麻木于恐惧,而是一种“自我剥离”式的冷静。他太清楚了,现在这个地方所见到的一切都与人类世界大相径庭,不能用人类世界的法则来束缚。在这里,一切都不该惊讶。
“挑食了啊……”他喃喃地说。
那些被彻底吞噬的个体,恐怕根本没有通过最基本的污染适配阈值测试,失败品。
连残渣都没有留下,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也不知道这地方跟剧场比起来,哪个更恐怖些呢?”他掀起眼皮,淡淡地说。
就在这时——
一道低沉而错位的钟鸣,从孢井深处响起。声音好像不是从耳膜进入的,而是直接震在脑海深处,每一下都像是敲在神经脊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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