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间的白炽灯在镜面边缘投下泛黄的光晕,林夏的化妆刷悬在陈妄眼下,刷头的动物毛突然根根竖立——穿衣镜里,陈妄脖颈处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青紫色的勒痕从锁骨蔓延至下颌,腐烂的皮肉下竟露出半截泛着冷光的输液管,像一条僵死的蛇盘绕在动脉上。而镜子深处的病房走廊里,穿蓝白病号服的虚影正拖着输液架缓缓靠近,铁轮在地面留下暗红的水迹,每一步都与陈妄的心跳同步。
“别动,有碎发。”林夏的声音混着喉间的紧绷,指尖的绣魂针悄悄抵住陈妄后颈的勒痕——那里的皮肤下,声纹邪术正以“输液管”的形态扎根,针尖触及的瞬间,镜中虚影的输液架突然转向,病号服下露出的手腕上,赫然刻着与陈妄耳钉内侧相同的“邪片”二字。精华液瓶不知何时被拧开,透明液体顺着桌面边缘滴落,在地面瓷砖上凝结成凹凸不平的纹路,竟与人类大脑的神经脉络一模一样,每道沟壑都泛着淡青色的荧光,指向陈妄的鞋底。
“林老师,镜子里……”陈妄的瞳孔骤缩,盯着镜中自己腐烂的脖颈,喉间发出压抑的干呕。他的耳钉突然发烫,银饰内侧的“邪片”二字在体温下浮现出血色纹路,像被唤醒的蛊虫般蠕动,而镜子里的病号服虚影已走到门口,输液架的铁钩上挂着一只玻璃瓶,瓶中装着与眼前精华液相同的液体,却在晃动时映出人脸的轮廓——那是二十年前死于声纹实验的病人,他们的声魂被封在瓶中,此刻正借着邪术显形。
“别盯着镜子看!”林夏猛地用化妆刷挡住陈妄的视线,刷头的毛穗扫过镜面,镜灵碎片突然离体,在镜面上拼出初代百工箱师的警告:“镜为魂之窗,邪影借形生——破其相,断其念。”她看见镜中虚影的输液管尖端正对准陈妄的勒痕,那是邪术“声魂嫁接”的关键步骤——通过镜像共鸣,将瓶中邪魂的死亡记忆植入陈妄体内,使其成为声纹容器的“活死人”。
化妆箱在角落发出蜂鸣,箱盖弹出半枚青铜镜——那是从疗养院旧址找到的“镇魂镜”,镜面布满裂纹,却在林夏注入灵力后,将镜中的病号服虚影吸进裂纹缝隙。陈妄的耳钉突然迸出火花,银饰内侧的“邪片”二字被镜光灼成焦黑,他捂着耳朵踉跄后退,撞翻了桌上的精华液瓶——人脑纹路的液体突然沸腾,化作无数细小的声纹触手,顺着地面爬向他的脚踝。
“用你的声音,喊出自己的名字!”林夏拾起镇魂镜,镜面裂纹映出多个陈妄的倒影,每个倒影的脖颈处都有不同阶段的勒痕,从新鲜的红印到腐烂的伤口,记录着邪术“声魂侵蚀”的全过程。她看见陈妄眼中闪过童年的记忆:老护士抱着他躲在储物柜里,耳边是实验室的尖叫,“记住你的名字,陈妄——‘妄’是虚妄,‘陈’是陈旧,你要带着新的声音活下去。”
“我叫陈妄!”他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颤抖,却在出口的瞬间震碎了镜中虚影的输液管——那是属于他的本真声纹,带着童年的雨声、老护士的体温、还有此刻对抗邪术的勇气,形成实质的音波刃,切断了镜中邪影与他身体的联系。精华液凝成的人脑纹路在音波中崩解,化作透明的光点飘向镇魂镜,镜面上的裂纹竟因此愈合了一丝,露出底下“镇邪安魂”的古篆。
然而,就在邪影退去的刹那,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灯突然爆闪,穿病号服的虚影们从各个病房涌出,他们的输液架铁轮在地面敲出整齐的节奏,竟组成邪术“声魂共振”的频率。陈妄的勒痕再次浮现,却不再是腐烂的模样,而是变成淡金色的咒文纹路——那是林夏的灵媒之力与他的声魂觉醒产生的共鸣,正在将邪术转化为守护的印记。
“看这里!”林夏举起镇魂镜,镜面映出陈妄的真实模样:耳钉虽已焦黑,却在耳垂后方露出老护士当年刻下的“声安”二字,与镜中邪影的“邪片”形成鲜明对比。精华液瓶滚到他脚边,瓶身的枫叶残片突然亮起,与镇魂镜的光芒呼应,竟在地面投射出二十年前实验室的真相:护士长将陈妄藏进衣柜,自己却被研究员抓住,手中的精华液瓶摔碎在地,瓶身咒文的枫叶残片嵌入陈妄的耳钉——那不是邪术的钥匙,而是老护士用生命留下的“声魂锁”。
“原来她一直在保护我……”陈妄拾起耳钉,焦黑的银饰下,“声安”二字闪着微光。镜中的病号服虚影们停下脚步,他们的输液管尖端不再对准陈妄,而是转向走廊尽头的储物间——那里藏着当年声纹实验的核心文件,也是邪术大阵的能量来源。林夏的阴眼视界里,储物间的铁门上方,“307实验室”的木牌正在脱落,露出底下用鲜血写的“声魂勿近”。
化妆箱的镜灵碎片突然汇聚成箭头,指向镜中储物间的位置——镜面不再是倒影,而是变成通往地下的通道,病号服虚影们的身影穿过镜面,消失在黑暗中,临走前纷纷对着陈妄颔首,像是在感谢他唤醒了被封印的声魂记忆。精华液瓶中的绿色雾状声纹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细碎的金光,那是病人们的声魂终于摆脱邪术的禁锢,化作守护的光带,缠绕在陈妄的脖颈处,将腐烂的勒痕变成金色的声纹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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