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低语彻底停歇,楼梯间内弥漫着劫后余生的死寂与凝固的冰冷。
地面上被净化喷雾处理过的区域呈现一种异样的灰白,角落里装着断臂的黑色塑料袋像一个沉甸甸的墓碑。
林白靠着铁门滑坐在地,身体沉得像灌满了铅,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细微的疼痛和浓重的霉腐气息。
250那闹腾的虚拟投影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倒计时还在意识角落里无情地跳动:【生存倒计时:6天9小时18分……】。
时间仿佛在楼梯间粘稠的空气里凝结。
靠墙坐着的周翊然,依旧保持着闭目养神的姿态,但林白敏锐地注意到,他搭在膝上的食指在寂静中极其轻微地敲击了一下。
无声的警示?还是某种计算节奏?林白的心头随之紧了一下。
蜷缩在阴影管道箱后面的老王,整个身形如同被黑暗吞噬,纹丝不动。
但林白眼角余光似乎捕捉到他揣在工装口袋里的手,指关节微微动了一下,动作细微得像是错觉。
最麻烦的是李梅。她停止了挣扎,蜷缩在发霉的纸箱堆上,呼吸时断时续,那张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上,即使在昏迷中也布满了深深的恐惧纹路。
一道微弱的血痕凝固在她磕碰过的额角边缘。她的身体时不时会像触电一样猛地痉挛,喉咙里挤出模糊的呓语:“……鞋……我的鞋……”。
声音虽然微弱,但在此时针落可闻的寂静里,如同小石子投入深潭,瞬间激起新的涟漪。
林白皱眉,捏着眉心站起来,动作牵扯得浑身酸痛的骨头都嘎吱作响。
他走到墙角那袋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东西旁蹲下,指尖在厚重的塑料袋表面无意识地敲打着。
那里面有张强留下的唯一线索?还有李梅口中念念不忘的“鞋”?这焦糊公寓里的水房……林白心底的警铃无声拉响。
他想起那个因为丢了绣花鞋而在地缚灵状态下几乎捏碎他脚踝的吊死鬼女……李梅这状态?巧合?还是……联系?
他烦躁地摇摇头,将这些杂乱念头暂时压下。
“周翊然,”林白压低声音,目光瞥向周翊然,“总在这老鼠洞里窝着也不是事儿。你技术流,帮看看那硬币门栓能撑多久?外面……还有货吗?”他指了指门缝,那里只有染血硬币冰冷的反光。
周翊然缓缓睁开眼,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精准地落在那枚卡死在门缝中的染血硬币上,迅速评估着:
“怨念标记载体,规则冲突点稳定。初步判断,阻隔有效时间受目标威胁等级及宿体执念强度影响。至少两小时。”
他停顿一秒,视线如同有重量般扫过外面死寂的走廊,“残余杂波未散。目标已退避非消失。转移阵地为优。”
“得嘞!”林白立刻领会,“此地不宜久留!”他动作迅速地踢了踢脚边那个装了一半破烂的背包,“收拾东西,转移!老王,搭把手,搬‘东西’。”他指着那个沉重的黑色塑料袋和纸箱上的李梅。
老王从阴影里缓慢站起来,沉默地点点头,像是上了发条的木偶。
他与周翊然合力,再次将昏迷的李梅架起。
林白则扛起了那个装有断臂的黑塑料袋。一入手,一股寒意顺着塑料传递上来,袋子里的东西沉重冰冷,仿佛装着一块被诅咒的坚冰。
三人保持着极高的警觉,由林白打头阵(扛着“信号器”?),周翊然押后,老王架着李梅居中,快速而无声地穿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主走廊,直奔二楼最尽头的公共活动室——108室。
那里空间更大,至少没有挥之不去的焦糊人形和满地的血债。
108室总算有了喘息的空间。门一关,隔绝了外面令人不安的走廊。
除了残留的淡淡符纸燃烧味,空气里总算没有了别的致命杂质。
周翊然将昏迷的李梅安置在房间角落相对干净的一张旧沙发椅上,随手从袖口中摸出一个极其小巧的金属香薰扣,动作隐蔽地安置在李梅附近的窗框隐蔽处。
一股极其微弱、带着干燥草木气息的清幽药香弥漫开来,极其有效地冲淡了她身上散发出的恐惧和血腥味。
李梅紧蹙的眉头似乎稍微放松了一丝。
林白将那个沉重的黑袋子安置在远离人群的活动室角落,这才重重地呼出口气。
就在他刚想坐下啃两口面包补充点能量时——
“呜……鞋……我的绣花鞋……阿峰……为什么……”
李梅紧闭的双眼中再度溢出泪水,嘴里喃喃着含混不清的词句,“丢了……找不到……帮我找……水房……”
声音微弱,却如同重锤敲在林白心头!“水房?!”他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又是水房?”
“沙沙……啪嗒……”
一阵极其轻微、如同某种湿漉漉的东西拖着沉重的脚步缓慢移动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相对安静的活动室门板,从走廊方向渗透进来!
“操!没完!”林白瞬间头皮炸开,猛地从椅子上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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