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二楼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血光突然爆亮,苏然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清末的巫师披着染血的道袍,七个被缚的村民在阵法中惨叫,骨头被生生拆解的脆响与现代警笛声重叠。他突然想起手机里存着的新闻:十年前古宅翻新时,工人在墙体里发现七具嵌着符文的骸骨,项目随即烂尾——原来阵法从未被破坏,只是在等待下一个祭品。
“咔啦”——
头顶的吊灯突然坠落,苏然本能地扑倒在地。金属支架擦着他的发梢砸在地上,迸溅的火花中,他看见房间四角的立柱正在渗出鲜血,砖墙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黑洞,每个洞口都在往外推挤着碎骨渣。更恐怖的是,那些嵌在墙里的骸骨正在“转身”,空洞的眼窝隔着石膏板对准他,指骨在墙内划出蜿蜒的轨迹,正是阵法的脉络。
腐脸突然消失了,苏然踉跄着爬向楼梯,却发现台阶上铺满了人牙,每颗牙齿都沾着新鲜的血渍。二楼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拖着骨头在行走,每一步都伴随着韧带撕裂的湿响。他刚踏上第二级台阶,掌心突然按到一块松动的砖——砖面刻着模糊的字迹,是十年前第一个受害者的临终留言:“别让血渗进阵眼!”
但为时已晚,他脚下的血河已经漫上台阶,第一滴鲜血落在二楼拐角的地砖上。整栋古宅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交错的人骨支架——原来这房子本身就是阵法的一部分,梁柱是腿骨,地板是肋骨,就连天花板的裂痕,都是头骨拼接时留下的缝隙。
“第七个...”楼上传来孩童的哭声,苏然抬头,看见拐角处站着个穿蓝布衫的小女孩,可她的脖子以下全是森白的骨茬,脊椎骨一节节垂在地上,“哥哥来陪我们玩呀,我们的骨头...还没凑齐呢...”
墙角突然冒出无数骨手,从四面八方抓住苏然的四肢。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钻进他的鼻腔,是墙里的腐土混着骨粉,带着十年前的血腥气。低头时,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臂正在透明化,皮肤下浮现出与地面相同的符文,血液顺着刻痕流向阵眼,而那些攀附在他身上的指骨,正在一点点融入他的骨骼。
古宅外,暴雨倾盆。守在路口的出租车司机看见老宅方向红光冲天,拿起手机想报警,屏幕却跳出一条十年前的旧闻:“七尸嵌墙案悬而未决,民俗专家称与‘亡骸骨血阵’有关”。当他再次抬头时,发现老宅的轮廓正在扭曲,无数细小的骨节从屋顶伸出,像是某种古老的邪物正在舒展身躯。
而此刻的苏然,终于被拖进二楼的黑暗里。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他看见走廊尽头的墙壁缓缓裂开,露出嵌在墙心的第七具骸骨——那具骸骨的胸腔是空的,肋骨间的缝隙正好能塞进一个活人。当他的后背贴上冰冷的人骨支架时,整个阵法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墙里墙外的所有骸骨同时转向南方,那里是小镇的中心,也是十年前第一个祭品消失的地方。
血光中,苏然听见了无数重叠的声音,有清末巫师的咒语,有十年前警察的惊叫,还有刚刚那个小女孩的哭声。他终于明白,这个阵法从未停止过运转,它用古宅作为牢笼,用鲜血作为诱饵,每十年都会从镇子里选出一个“缺口”,让新的骸骨补上十年前被破坏的阵眼——而他,就是这个十年的“第七块拼图”。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血云时,古宅恢复了往日的破败。只是路过的人没有注意到,二楼某扇破碎的窗户里,倒映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他的手臂诡异地扭曲成符文的形状,指节间卡着半片带血的指甲,正是十年前第一个受害者拼死留下的。
雨停后的第七天,小镇来了个穿藏青色风衣的男人。他站在古宅前,指尖反复摩挲着口袋里半片泛黄的指甲——那是他父亲十年前失踪时,母亲在案发现场捡到的唯一遗物。陆沉的目光掠过二楼破碎的窗玻璃,忽然看见一道人影闪过,左臂以违背生理结构的角度弯折,指缝间卡着的,分明是和父亲遗物相同的血色指甲。
铁栅栏上的铁锈在他触碰时发出细碎的爆裂声,像是某种古老的封印正在剥落。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腐土与骨粉的气息扑面而来,与他记忆中父亲警服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十年前,正是身为刑警的父亲负责调查古宅七尸嵌墙案,却在结案前离奇失踪。
玄关处的地砖上,暗褐色的血渍组成了新的符文。陆沉蹲下时,发现砖缝里卡着半根断指,指腹上的警徽纹身已经溃烂,却仍能辨认出十年前父亲所属的重案组标志。“爸?”他的声音撞在墙面上,激起一阵细密的回响,像是有无数个“爸爸”在墙内不同的位置同时开口。
二楼传来楼板吱呀声,陆沉手按腰间的空枪套——父亲失踪后,他放弃了警校学业,转而研究地方志与 occult 学。此刻掌心的冷汗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地砖下传来的震动频率,与他在古籍中查到的“骸骨共鸣”完全一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