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姐猛地甩开她的手,转身时,林薇看见她耳后贴着块创可贴,边缘渗出的血迹晕染开来,形状像极了鞋跟上的锈钉。“别问了!”陈姐的声音发颤,却带着命令的口吻,“明天把工牌交上来,就说……就说你要辞职。”
她的目光越过林薇的肩膀,瞳孔突然放大。安全通道的铁门上,不知何时被人用血画了只绣花鞋,鞋尖正对着林薇的后心。而楼梯下方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湿透的布鞋在爬楼,每一步都伴随着绸缎摩擦台阶的窸窣响。
林薇的工牌突然发烫。金属牌上的姓名烫金正在剥落,露出底下暗红的底色,仿佛有人用鲜血重新描过她的名字。她想起入职时HR说的话:“咱们公司前身是民国时期的‘锦绣阁’绸缎庄,这工牌用的是当年老柜台的铜料呢。”
“给我!”陈姐突然扑过来抢夺她的工牌,指甲刮过林薇脖颈,留下三道血痕。林薇踉跄着后退,工牌被扯掉的瞬间,她听见“啪嗒”一声,有东西从陈姐西装口袋里掉出来——是枚锈迹斑斑的长钉,钉尖挂着片眼熟的碎布,正是她今早失踪的丝巾。
脚步声突然停在她们上方的楼梯平台。林薇抬头望去,看见阴影里悬着双红鞋,鞋尖滴下的血珠正顺着台阶滚落,在陈姐脚边聚成个小血泊。而陈姐举着工牌的手僵在半空,指缝间渗出的血顺着“林薇”两个字往下淌,将金属牌染得通红。
“替我缝完……”
冰冷的女声在楼梯间回荡,像从生锈的管道里钻出来的。林薇看见陈姐耳后的创可贴被血浸透,缓缓揭开,露出的伤口形状赫然是个钉孔,孔里还嵌着半枚弯曲的指甲,指甲上涂着早已褪色的酒红色甲油。
头顶的声控灯彻底熄灭了。在绝对的黑暗中,林薇听见绸缎摩擦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有什么东西缠上了她的脚踝,冰冷滑腻,像是浸过水的绣线。而陈姐的方向传来骨骼错位的轻响,伴随着压抑的啜泣,仿佛有人正在用针线缝合什么。
“你的工牌……”陈姐的声音变得沙哑而尖锐,“是用她的棺钉做的……”
黑暗中,林薇感觉有双冰冷的手贴上她的后颈,指尖划过她马尾辫上的黑缎绣线,停在她肩胛骨之间。那里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仿佛有人正用绣针在她皮肤上刺画图案。而她掉落的工牌在血泊中闪着红光,牌面上“林薇”二字已经完全被血浸透,变成了两只交缠的绣花鞋形状。
工牌在血泊中发烫,红光映着林薇手腕上渗出的血珠——陈姐刚才抓挠的伤口里,正有细小的黑线往外钻,像活过来的绣线。她听见绸缎摩擦地面的声响从楼梯缝隙爬上来,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用指甲刮擦着安全通道的铁门,每一下都带出铁锈与血混合的腥气。
“棺钉……”陈姐的声音在黑暗里碎成齑粉,她抓着林薇的手臂猛地撞向消防栓,“快!砸开!”
玻璃碎裂的哗啦声中,林薇看见消防斧的木柄上缠着圈黑缎子,缎面绣着残缺的并蒂莲,正是她马尾辫上那截的另一端。当她握住斧柄时,掌心突然灼痛——斧刃上刻着模糊的“苏”字,字槽里凝着暗红的膏状物,像干涸的血垢。
“她要缝完当年的绣活……”陈姐的指甲掐进林薇的胳膊,指向铁门上那只血绣鞋,“1925年,锦绣阁的苏绣娘被埋在柜台下,棺里只放了双没绣完的红鞋……”
楼梯上方突然投下阴影。林薇举着消防斧转身,看见楼梯平台的扶手上挂着件月白旗袍,旗袍下摆浸在血水里,正滴滴答答往下淌。旗袍领口处露出截苍白的脖颈,颈间缠着圈黑缎绣线,线尾系着枚眼熟的铜扣——那是她昨天在茶水间捡到的旧纽扣,上面刻着“锦绣阁”三个字。
“你的工牌……”陈姐的目光死死盯着林薇脚边的血泊,“1949年翻修柜台时,挖出过七枚棺钉,老板熔了做了初代工牌……”她的话音未落,旗袍突然无风自动,袖口甩出的绣线缠住了陈姐的脖颈,黑缎线在她皮肤上勒出深红的痕,像正在刺绣的血纹。
林薇挥斧砍向绣线,斧刃却在接触到缎面时顿住——那些绣线突然钻进陈姐的皮肤,在她颈间织出半朵残缺的并蒂莲。陈姐的眼球向上翻,嘴角溢出黑血,耳后的钉孔里猛地挤出枚锈钉,钉尖串着片指甲,指甲上还留着未干的酒红色甲油。
“她在找剩下的棺钉……”陈姐抓住林薇的手腕,将她的手指按在自己颈间的血绣上,“每任行政总监……都要替她收棺钉……”她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那些黑缎绣线从她七窍钻出来,在空气中织成半透明的网,网中央悬着枚滴着血的棺钉。
安全通道的铁门“哐当”一声被撞开。林薇被陈姐推得踉跄后退,撞在消防栓的碎玻璃上,后腰传来尖锐的刺痛——有什么东西从她裙子口袋里钻出来,是今早失踪的丝巾,此刻丝巾边角绣着的并蒂莲正在滴血,血珠落在工牌的血泊里,将两只交缠的绣花鞋染得更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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