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翎的喉结滚了滚,视线落在她沾着糖霜的唇角,声音压得更低了,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洞房。”
“噗——”白若雪像是被糖球呛到了,猛地推开他,脸颊“腾”地红透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活像被煮熟的虾子。“你、你说什么呢!”她转过身背对着他,手却不自觉地绞着婚纱的流苏,流苏上的小铜钱叮当作响,“刚、刚收完钱,还没对账呢...而且外面还有人在听...”
“他们不敢进来。”南宫翎走到她身后,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她的指尖还是凉的,估计是数钱时数久了。“账本明天让老忠算,他算错一笔,就扣他一串糖球。”
白若雪的肩膀轻轻颤了颤,却没再挣扎。窗外的哄笑声和皇帝的解说声还在继续,什么“战神要动真格了”“郡主脸红得像山楂”“这波狗粮我先干为敬”,听得她耳根更烫了,像被炭火烤过。
“其、其实...”她转过身,眼神飘忽,一会儿看烛台,一会儿看钱山,就是不敢看他,“库房钥匙...我很喜欢。” 这是她今晚第一次说“喜欢”,声音细若蚊吟,却清晰地落在南宫翎耳里。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烽火台,连瞳孔里都映着跳跃的烛火。“真的?”
“嗯。”白若雪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钥匙上的老虎花纹,“比一百车山楂还喜欢...一点点。”她强调了“一点点”,像是怕承认多了会吃亏。
南宫翎突然低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北境风雪都化不开的暖意,震得铠甲甲叶轻轻作响。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红烛的光透过窗棂,在两人交缠的影子上跳跃。“那...”他低头,唇离她的额头只有寸许,呼吸拂过她的发顶,“可以开始洞房了吗?”
白若雪的脸更红了,却小声嘟囔:“着什么急...钥匙都给我了,还怕我跑了不成?” 话虽这么说,却悄悄往他怀里靠了靠,婚纱口袋里的钥匙硌在两人中间,像颗甜蜜的小疙瘩。
窗外,皇帝举着喇叭筒激动地站起来,龙袍下摆扫倒了旁边的“应援糖葫芦”,竹签散落一地:“家人们!成了!战神的直男浪漫奏效了!明天早市开售‘战神同款钥匙扣’,十文一个,买就送‘追妻秘籍’——其实就是如何送对礼物的指南,第一章就写‘送她最想要的,比如库房钥匙’!”
赵铁柱抱着脑袋从窗下跑过,头盔都跑歪了,嘴里喊着:“将军!末将什么都没听见!这就去通知亲兵明天待命搬库房——哦不,是巡逻!绝对是巡逻!”
洞房里的红烛“噼啪”爆了个灯花,火星溅起,照亮满地滚落的铜钱和那把静静躺在喜床上的黄铜钥匙。白若雪靠在南宫翎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像打鼓一样,突然觉得这把钥匙的分量,好像真的比八百车山楂还重那么一点点。
原来这世间最动人的礼物,不是金银满库,也不是山楂成山,而是那个冷面战神笨拙的心意——他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了你,还怕你不高兴;他不懂什么风花雪月,却把“归你管”三个字,说得比任何情话都动听;他明明可以用权势压人,却愿意耐着性子陪你数钱,看你对着钥匙傻笑。
而此刻的侯府墙外,皇帝正指挥小太监往马车上搬“直播设备”——其实就是个喇叭筒和几串糖葫芦。“标题就叫《惊!战神靠一把钥匙俘获郡主心,直男浪漫yyds!》...记得把库房钥匙画成金的,显得贵重!再添两笔,就说里面藏着战神亲手做的糖球!”
远处的更夫敲了四更,梆子声里带着笑意:“这战神送礼倒是实在,一把钥匙锁牢了个活宝郡主,往后京城的糖球怕是要管够咯!” 夜风穿过巷弄,带着甜丝丝的糖霜味,像在为这对新人唱一支暖暖的安眠曲,曲里有铜钱叮当,有钥匙轻响,还有两颗紧紧相依的、比糖还甜的心。
红烛摇曳,映着窗纸上交缠的身影,和那把被白若雪紧紧攥在手心的钥匙。这大概就是最好的新婚夜——你眼里有金银满库,我眼里有你,而我们的眼里,都藏着对往后日子的甜盼,哪怕那盼头里,还掺着点“能不能多赚点钱”的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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