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洛夫人谢婉茗坐在梳妆台前,悄然抹泪。贴身嬷嬷静萱立在一旁给她顺气儿,眼中满是心疼和不忍。
姑娘自小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幼时在家乖顺懂事,特别招人疼。
当年老太爷看中得意门生洛天华,便将及笄后的姑娘许给了姑爷。姑娘出阁时,她也一同跟着姑娘做了陪嫁。
所幸后来姑爷,的确不出老太爷所料进了内阁。她本以为姑娘自此后便顺风顺水,可以和姑爷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谁知道好景不长,没几年姑娘,生下少爷和小姐后,老爷便先后纳了两房妾室。
这些年来,虽然老爷和姑娘看着相敬如宾,其实姑娘心里的苦她是知道的。
哪个妻子不希望自己的夫君,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怜她们姑娘不仅要忍受姑爷纳妾,生下几个庶子庶女。还要大度的操持家务,执掌中馈。
所以姑娘这些年来,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小姐可以找一个如意郎君,白首偕老。
而不是和自己一样,需要和妾室共享本该属于自己的...
谁知道盼来盼去,竟是这个结果。
小姐看中的竟然是当朝皇子,虽然身份尊贵,可自古皇家便是是非之地,又有哪个女子能真正的得到幸福呢。
静萱想到这里,心里更加为谢婉茗难过,她轻声道:
“夫人,您也别太伤心了,小姐是个有福气的,说不定珩王会是个好夫婿。”
谢婉茗闻言,泪眼婆娑地看向静萱,声音哽咽道:
“好夫婿?这皇家岂是我们能高攀得起的,我只求她能嫁一个门户相当的,便心满意足了,我从不指望她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
静萱闻言,心中一阵酸楚,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谢婉茗,只能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门帘一阵轻响,洛天华在书房忙好公务,见夜深便回房休息来了。
一进门便见到自己夫人潸然泪下的模样:“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洛天华几步走到谢婉茗身边,轻柔地握住她的手,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关切。
谢婉茗轻轻的抽回手,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没什么,只是想到雪儿的事,心里有些难过。”
洛天华闻言,脸色微微一沉:“雪儿的选择,你我都很清楚。皇家复杂,珩王又非泛泛之辈,未来的夺嫡之争他绝不可能独善其身,这人心思又极为深沉,绝非良配。”
谢婉茗听罢,心中更是酸楚:“是啊,我亦知道这其中厉害。我只希望她能平安顺遂,千万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洛天华听出她话中的无奈,心中涌起一阵愧疚。他明白这些年来,自己对谢婉茗的亏欠,也深知她内心的苦楚。
他轻叹一声,将谢婉茗温柔地拥入怀中:
“婉茗,是我亏欠了你。当年我不应该半推半就的接下上峰的赏赐,这些年来让你受委屈了,如果内宅不是有你一直帮我打理,我何以能有今日的成就。”
谢婉茗依偎在洛天华的怀中,感受着他胸膛的温暖,听着他的轻言细语,心中却依旧难受。
她知道洛天华不是这天下最好的丈夫,这些年来她亦偶尔会觉着心中郁郁,但夫君相比于这天下——其他大多数男子,已经算好的了。
可怎么到她闺女这里,就看中一个天底下最不好的夫婿人选呢。
她轻声道:
“老爷,我只求雪儿能够平安喜乐,哪怕将来不能大富大贵,只要能找一个真心待她的人,我便心满意足了。”
洛天华闻言,心中亦是五味杂陈,他明白夫人的担忧,更知晓皇家的复杂,所以雪儿的婚事绝不能草率。
夜深,夫妻二人相拥躺下,心中都默默地为女儿祈祷,希望她能够找到一个真正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而门外,静萱听完屋内的对话,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她知道这世间的婚姻大事,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只希望谢婉茗和洛天华的努力能够让雪儿少走些弯路。
春闱放榜之日,榜下是人山人海。
苏朔挤在人群中,心跳如擂鼓,目光急切地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间搜寻。
当“苏朔”二字赫然出现在前三甲的位置时,他双腿一软,险些跌倒。泪水不受控制地聚满眼眶,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他忽然想起自己在病榻上咳血的狼狈模样,想起凤倾城递来的考篮和银锭。
喉头哽咽得说不出话——若不是那一场救命之恩,他又怎会有今日的金榜题名?
“苏公子!”齐毓梵由着丫鬟拨开人群挤过来,高声恭贺,“恭喜高中!”
苏朔忙抹了把脸,抱拳致谢。
齐毓梵瞥见他泛红的眼眶,不禁笑道:
“寒窗苦读数十载,如今蟾宫折桂,苏公子该是高兴的,怎的反倒哭了?”
苏朔苦笑:“郡主有所不知,若无凤姑娘当日相助,我岂能有今日。此刻正要去‘半日闲’道谢。”
齐毓梵眼中闪过光亮,微笑接话:
“巧了,我也想去‘半日闲’喝杯茶,同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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