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钟的指针在清晨七点划过“家庭共振时区”时，林夏在衣橱深处摸到了硬邦邦的金属角。夜修明的旧制服外套被小心地叠在最底层，肩章的齿轮纽扣早已磨得发亮，内侧却缝着片压得极平整的星芒花瓣——那是她二十岁生日时，第一次成功凝聚的完整星芒，当时他说“比任何信标尾光都亮”。
“又翻我压箱底的‘古董制服’？”夜修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给星弦换完尿布的奶香味。他的引力场裹着温热的早餐托盘，烤面包上用星芒莓果酱画着歪扭的奶嘴图案，“星衡刚才把你的星芒发带系在弟弟的包被上，说‘这样抱他时，就像同时抱着妈妈的小星芒’。”
林夏指尖的星芒轻轻颤了颤，花瓣状的光屑落在制服内衬的暗袋上——那里露出半截泛黄的纸条，是她当年在信标站写的潦草便签：如果今晚星芒没碎，明天教我用引力场折纸船好不好？ 她忽然想起那个雨夜，夜修明蹲在信标站地板上，用银线般的引力场给她折了整箱会飘光的纸船，船头都缀着迷你星芒灯。
“你看。”她转身举起那片星芒花瓣，晨光穿过半透明的光膜，在他银发上投下细碎的金斑，“当年总以为星芒必须永远明亮，现在才知道，哪怕碎成花瓣、凝成光屑，只要落在你的引力场里，就会变成永远不会褪色的纪念。”
夜修明的耳尖在星芒光里泛起薄红，忽然从制服暗袋里摸出个小铁盒——盒盖刻着密密麻麻的齿轮纹，打开时涌出带着雪松味的暖光，是他攒了十年的星芒碎片。林夏看见其中一片缀着细小的丝线毛头，是星衡两岁时拽掉的发尾，另一片嵌着淡蓝色的涂料点，分明是昨夜她给星弦补包被时蹭上的。
“上次整理衣橱，发现你总把旧信标碎片缝进我的制服。”他指尖涡旋托起一片星形光屑，轻轻贴在她眉心的星芒斑上，“这件外套的肩线里藏着七枚信标残片，都是我们第一次合作修复的‘迷途者号’零件——那时你总说‘齿轮和星芒不该互相排斥’，现在才懂，所谓契合，从来都是彼此磨掉棱角的过程。”
衣橱外忽然传来星衡的惊呼声。林夏探出头，看见九岁的小女孩正踮脚够顶层的储物盒，丝线尾端缠着星弦的小手——小家伙不知何时被抱出了育婴舱，包被上的星芒发带随着动作晃出微光，竟让储物盒边缘的旧信标碎片依次亮起。
“姐姐在找‘爸爸妈妈的定情信标’！”星衡拽开盒盖，倒出堆裹着丝线的金属片，其中一枚赫然是夜修明二十岁时戴的齿轮耳钉，“小影说，当年爸爸在信标站看见妈妈的星芒，耳钉都被震得发光了～”
夜修明的引力场顿时泛起涟漪，像被戳破的。林夏望着他手忙脚乱收拾碎片的样子，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这个总把引力场调成冷色调的少年，耳钉确实在她失控的星芒里闪过微光——那时她以为是错觉，现在才明白，是频率共振时最本能的反应。
“其实定情信物不是信标。”她忽然从颈间摘下银链，吊坠是枚磨损的齿轮发卡——那是她在信标站废墟捡到的，夜修明遗失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是这个发卡。你当年帮我固定乱飞的星芒时，齿轮勾住了我的头发，结果你紧张得引力场都乱了，把整个育婴舱的灯都调成了粉色。”
星衡立刻凑过来，丝线卷住发卡轻轻摇晃，齿轮与星芒在晨光里碰出细碎的彩虹。夜修明忽然笑出声，引力场裹住妻女，在衣橱天花板投出年轻版的剪影：少年蹲在地上给少女别发卡，星芒从她发间落下，在他制服上烫出永远擦不掉的光斑。
“还记得你第一次穿我的制服吗？”他忽然指着衣橱里那件oversize的深灰外套，袖口还留着她当年蹭到的星芒渍，“袖子长到能盖住你的手，你却非要穿着去修信标，结果星芒把左胸口袋烧出个洞——后来我偷偷在洞里缝了片引力场补丁，形状是你画的歪扭小太阳。”
林夏拉开口袋拉链，果然摸到柔软的银线纹路——不是标准的引力场公式，而是个带着齿轮睫毛的太阳，光圈边缘缠着歪歪扭扭的星芒勾。星弦在这时发出含糊的咿呀声，小手指向口袋里的光纹，眉心的星芒斑竟与补丁亮起同步的微光，像在复现父母年轻时的频率共振。
量子钟在这时敲响八点，舰桥方向传来小影的暗影呼唤：“量子潮汐提前半小时到达，信标群出现异常共振——” 夜修明刚要起身，却被林夏拽住手腕，她指尖的星芒正顺着他的引力场，在制服纽扣上织出临时的共振纹：“这次让小影处理吧。你昨天陪星弦熬了整夜，引力场频率已经降到‘需要被接住’的模式了。”
他忽然愣住，看着她掌心亮起的淡金色光网——那是她特意调成“引力场缓释”的频率，当年他用这招帮她稳定过无数次失控的星芒。星衡趁机拽住他的另一只手，丝线缠上他的无名指，那里戴着的信标戒指正与林夏的星芒环发出微光：“爸爸乖乖让妈妈充电～我给弟弟织了会发光的奶嘴挂饰，不会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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