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和王思思则对那晶莹剔透的“凤爪”虾饺和清甜可口的清蒸鲈鱼展开了“争夺”,笑声不断。
苏白薇细心地喂着怀里的林照晚,用小勺舀了点金汤豆腐羹,吹凉了送到女儿嘴边。小丫头吧嗒着小嘴,吃得津津有味。
赵铁军坐在王招娣身边,显得有些沉默寡言。他低着头,默默吃着碗里的菜,偶尔给王招娣夹一筷子。王招娣体贴地给他盛了碗鸡汤,低声说:“铁军,尝尝这个,三舅妈炖了一上午。” 赵铁军抬起头,看着未婚妻关切的眼神,又看看桌上其乐融融的景象,再看看对面林阳和苏白薇抱着孩子温馨的画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化为一声低低的叹息,埋头喝汤。锄奸行动的阴影,在他心头尚未完全散去。
秦老似乎注意到了赵铁军的情绪。他放下筷子,端起茶杯,看向赵铁军,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长者特有的力量:“小赵啊。”
赵铁军身体一僵,连忙放下碗筷,恭敬地应道:“秦老。”
“别紧张。” 秦老笑了笑,“听说你在农机站,帮着调试新到的‘东方红’播种机?干得不错。”
赵铁军愣了一下,没想到秦老会知道这个,有些受宠若惊:“是…是,秦老,刚调试好,准备下地。”
“好!脚踏泥土,心系稼穑,这才是正路!” 秦老点点头,目光扫过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咱们这碗饭,这桌上的肉、菜、米,哪一样不是地里长出来的?哪一样离得开铁疙瘩(指农机)?锄奸是为了护根,自强是为了让根扎得更深,让苗长得更壮!过去的事,跌倒了,爬起来,把脚下的地种好,把该扛的责任扛起来!就是好样的!”
秦老的话,没有大道理,却像一剂良药,熨帖了赵铁军心中的郁结。他重重地点点头,眼中重新有了光:“谢谢秦老!我记住了!”
就在这时,王茂山放下筷子,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感慨地对秦老说:“秦老啊,您看这桌饭,鸡鸭鱼肉,白米细面,搁在俺们王家庄早年,那是地主老财过年也吃不上啊!那会儿,树皮草根都啃过……是研究出来的的好种子,是建国的厂子里造的拖拉机、抽水机,是科学家捣鼓的新化肥……才让咱庄稼人端稳了这碗饭!才让咱有底气在这院子里,给小凤凰办周岁宴!”
他浑浊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俺们庄户人不懂啥大道理,就认一个死理:这碗饭,这太平日子,是地里长出来的,更是有人拿命、拿心血守出来的!是像阳子丫头这样的能人点灯照亮出来的!俺们王家庄的老老少少,心里都记着这份恩!都念着这份情!”
王茂山的话朴实无华,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桌上的欢声笑语稍稍平息,一种深沉的家国情怀在无声流淌。
就在这时,一直被苏白薇抱着安静吃饭的林照晚,突然扭动了一下小身子。她似乎吃饱了,又或者被大人们严肃的气氛感染。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在桌上扫了一圈,最后又落回到自己怀里一直抱着的那个迷彩绿的59式坦克模型上。
她伸出油乎乎的小手,一把抓起那个坦克模型,然后,在众人有些不解的目光注视下,高高举起,用她那稚嫩的、带着奶音的嗓子,清晰无比地喊出了那句让所有人都记忆深刻的话:
“打!坏坏!轰!!”
喊完,她的小手还用力地拍打着石桌面,发出“啪啪”的轻响,模仿着炮击的声音。小脸上满是认真的表情,仿佛在指挥一场重要的战斗。
满堂哄笑!
“哈哈!这小祖宗!又来劲了!”
“念念不忘打坏坏!这是要当女将军啊!”
“跟她爸一样,眼里揉不得沙子!”
笑声中,王茂山却若有所思。他看着林照晚那认真的小模样,又看看她手里的小坦克,再看看桌上丰盛的饭菜,最后目光落在秦老身上,带着庄稼人特有的敏锐,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满桌的笑声渐渐平息:
“秦老啊,您看……这丫头,抓周抓坦克,吃饭还惦记着‘打坏坏’……这心思,怕是随了根了。她喊这‘坏坏’……是不是……不只是炕头上抢她糖的小娃娃?”
老村长的话,如同一道无声的闪电,瞬间划破了家宴的温馨幕布。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再次聚焦在那个抱着坦克、一脸“杀气腾腾”的小小身影上。
秦老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他没有立刻回答王茂山,而是拿起桌上一个空碗,对李秀英说:“秀英同志,劳驾,给老头子盛碗粥。”
李秀英连忙起身,从旁边保温的砂锅里舀了一碗热气腾腾、金灿灿的麦粥。这粥并非寻常白粥,米粒饱满透亮,呈现出一种丰收的金黄色,里面还均匀地搅拌着一些细碎的、深绿色如同微型龙鳞般的蔬菜末(龙鳞菜,一种耐寒高产的新型转基因蔬菜,代号“龙鳞一号”,由实验室改良自永暑礁耐盐碱植物)。金黄的麦粒与翠绿的“龙鳞”交织,散发着谷物特有的醇香和蔬菜的清新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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