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仪贞的马车缓缓行过闹市。
百姓们看见马车前后均有锦衣卫护送,只当车内是身份显赫的人物,不敢招惹,纷纷避让。
原本从昭平侯府到荣府的路程不短,这一趟的时间却比从前快了不少。
眼看要走出闹市,青霜感叹:
“难怪那些贵人出门都要有人开路,这确实是方便,平时咱们走这条路,一顿一顿的,连路过一辆驴车,都得等半天。”
“这次就不用了,驴车会主动让着咱们。都是叶大人的功劳。”
荣仪贞笑了笑,心底想着不论是舅母还是她身边的丫鬟都对叶濯满意得不行,这可不能被叶濯知道。
否则他定是又要骄傲,昂起下巴,用那双狐狸眼笑看她说:
“荣小团子,看看别人,谁都比你有良心。”
正想着,马车突然停下。
犹自幻想的荣仪贞身形一晃,头上的步摇动了动,发出叮当的声响。
紫电掀开车帘问牛庆:“指挥使大人,车怎么停住了?”
牛庆对待荣仪贞的丫鬟十分恭敬:
“麻烦姑娘转告荣二小姐稍等,前面大致有人犯了口角,不肯让路,属下这就去看看。”
他说完,便挎着刀小跑往前去处理。
紫电放回车帘,对荣仪贞说:
“小姐,前面好像有人在吵架,牛大人已经去看了,他说请小姐等一会儿。”
紫电这样一解释,荣仪贞便没放在心上。
这条街名叫勒马街,是京城百姓日常交易最热闹的地方。
与权贵富商云集的朱雀门里大街不同,勒马街靠近货行巷,有最普通的锅碗瓢盆,瓜果蔬菜,也有远渡重洋而来的鲜艳地毯和西洋摆件。
人员复杂,甚至滋养了不少扒手盗贼,每日街上都要乱那么几次,不足为奇。
“我说了我没有拿你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它为何出现在我身上,你这般不依不饶,可让我怀疑你别有用心!”
混乱中,一个男声音量极高,扯着脖子喊冤的声音直传进荣仪贞的车内。
另有一声女声,丝毫不比男人的声音小:
“东西在你身上找到的,你说没拿就没拿了?”
“亏你还是一身读书人的打扮,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了。今日若不与我去见官,治你个盗窃罪,你别想走!”
男人喘着粗气:“你……你不可理喻!”
这声音越听越觉得熟悉。
荣仪贞屏住呼吸,侧耳细听。
紫电和青霜也觉得熟悉,想仔细听听看。
于是,主仆三人动作一致,皆是憋住一口气,微微侧头,连脑袋歪着的方向都一致。
听了须臾,三人整齐地惊讶挑眉,一同正身,互相看着对方,异口同声道:“是贺章!”
从文寿伯府寿宴上,陆家被缉拿那日起。
朝堂上,叶濯授意都察院集体弹劾荣淮以外室为正妻有违礼法。
民间学子中,便以学问最得推崇的贺章为首,以笔为刀,用文章集体替荣仪贞喊冤。
这些学子年轻气盛,心中只有大义,完全不顾及什么权势世家。
他们与贺章一起,从陆家骂到荣家,连带着郑秋华和荣镜明兄妹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学子们激愤之下,连陛下都不得不下旨对各书院承诺必定严查。
用叶濯的话说,此次若不是荣淮赶上和陆家同时出事,肃王不肯一下失去两个助力,所以拼命保下罪责稍轻的荣淮。
只怕就算荣仪贞想在多折磨荣淮一阵子,朝堂之上,荣淮也必定要被罢官严惩。
而在此之后,两个都是为了荣仪贞能够更好的人,凑到了一起。
贺章成了学子中隐秘的叶党。
“兄长怎么到这儿来了?”荣仪贞疑惑,动作敏捷的下了车,往声音的来源处跑去。
护在马车附近的锦衣卫们一见荣仪贞下车,立马警觉地跟着在她后面。
牛庆不在,他们连问都不敢多问一句。
等紫电和青霜护着荣仪贞挤进看热闹的人群时,牛庆还在赔着笑脸拉架。
只见贺章气得脸红脖子粗,直呼冤枉。
而另一边,拼命强调贺章盗窃的人,竟是身着常服的肃王妃与柳漪雪。
这两个人怎么混到一处去了?
前世,柳漪雪一直是荣仪珠的好姐妹。
得肃王妃喜爱的荣仪珠频繁进入王府陪肃王妃说话,陪着陪着,陪成了肃王的新宠。
肃王妃被两人合谋害死后,继室王妃荣仪珠成了柳漪雪的正面教材。
就在人借着姐妹情,想要相仿荣仪珠去王府做客借机勾搭肃王时,荣仪珠发现了柳漪雪的意图。
不但亲手覆灭了一直卑微讨好的柳家,还将柳漪雪做成了人彘。
本来这一世,荣仪贞以为,荣仪珠早早死了,柳漪雪便与他们再没关系。
却不知,她竟转身又投奔了肃王妃陆月歌。
牛庆显然是知道贺章与叶濯的关系,也认识肃王妃,知道对方同样得罪不得。
所以他夹在中间,既想让这矛盾快点解开,好给荣仪贞让路,以免让她等急了,去和叶大人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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