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鹿清笃走入凉亭,先是对着赵昀稽首一礼,然后又对贾似道点了点头。
贾似道看着鹿清笃示意眼色,带着几分迫切和激动的道:“鹿真人,本官来为你介绍。这位是龙虎山赐姓张姓的大修士,掌教张可大的师兄,妙音先生张维怀,张真人。”
名为张维怀的老道士长的长耳细目,雪白的须发长而下垂,看起来真的就和那些画本上的老神仙一模一样,单就面相而言,可比鹿清笃这个年轻道人更有说服力。
“龙虎山张维怀,见过全真掌教清玄真人。”
“全真鹿清笃,见过妙音先生。”
双方见礼之后,贾似道预料之中的针锋相对并没有发生,可是他可是还记得鹿清笃之前所说要打压龙虎山,让全真成为道门魁首的计划。
为了在事成之后,利用鹿清笃和全真教来扭转自己的名声,贾似道怎么可能允许这两派道士这么和和气气的相处?
“鹿道长,这位张维怀真人受龙虎山掌教之托,来为陛下进献仙丹。
可是鹿真人,之前你为本官讲道时,不是曾言这外丹之道,名为成仙之道,实为害人之法吗?
这么说,这龙虎山进献仙丹之举,实则是在害陛下性命不成?”
“嗯?”
赵昀听闻此言,顿时脸色阴沉了下来,看向张维怀的眼神中,也充满的警惕。
“贾相公,何出此妄言!我龙虎山世代深受皇恩,一心辅佐陛下玄修,自陛下登基至今,我龙虎山每年进献仙丹,这么多年了,陛下服用仙丹之后明明愈发康健,怎么会是害人毒药?你怎敢如此污蔑我龙虎山!”
张维怀当然不可能认下这毒害帝王的滔天大罪,当场怒斥贾似道。
贾似道对此只是笑了笑,说道:“非我妄言,乃是鹿真人之前说的,而且自古以来,从秦皇汉武,到唐代诸君,多少前朝帝王吃药炼丹,可怎么从不见有人长生?”
“贾相公此言差矣,需知成道之路何其艰难,自古修道之人如过江之鲤,成道之人若凤毛麟角,非我道门金丹之术不行,实为成仙之道,夺天地造化。”
对着赵昀稽首一拜,张维怀朗声言,“陛下明鉴,应记得我龙虎山一门自陛下下旨之后,为陛下进献第一枚仙丹时,就已有言在先,陛下若想成仙,需远离红尘,方可成功。
只可惜陛下心念百姓,不忍舍我大宋万民,这般日夜为民劳力之下,如今虽服食仙丹,却也只是延年益寿而已。”
果然,古今中外的神棍都一样,说话永远都是给自己留了后路,按照张维怀的意思,不是龙虎山的仙丹不行,是你赵昀不愿意舍弃皇位入山修行,所以,就算你修不成,也和我龙虎山没关系。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具有说服力,张维怀很鸡贼的让赵昀位自己站台,朗声道,“陛下,贫道斗胆一问,敢问陛下,您自开始服用我派仙丹,可曾感觉身康体健?是否有过什么不适之处?”
赵昀想了想,脸上疑虑渐散,沉吟道:“现在想来,朕自服用仙丹之后,身体甚安,药效发挥之时自觉龙精虎猛,却未有什么不适。”
有了皇帝的亲自认证,贾似道自然不能再以仙丹害人的由头指责龙虎山,他本想着要鹿清笃替自己发难。
可鹿清笃却只是略微皱眉,看着龙案上那一盘朱红色的丹药沉思,完全没有看他贾似道的眼色。
一看指望不上合作伙伴,贾似道也就不指望鹿清笃了,但就这么算了他也不甘心,当下心中又生奸计,对赵昀提了一个建议。
“圣上,臣以为,龙虎山服食仙丹之法,与全真教性命双修之道,二者都自称成仙之道,可究竟哪一个是真正的升仙大道,哪一个是旁门左道,臣肉眼凡胎,却是难以辨别,不如就让他二人比试一番如何?”
“好好好,民间百姓都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贾爱卿的提议甚好,那么二位真人,既然二位都说自己所修乃是成仙大道,那不如比试一番吧?”
皇帝开口,张维怀自然不能拒绝,而鹿清笃,为了自己的计划,也不可能向龙虎山低头认输。
当下二人在这御花园的凉亭之中开始论道,你这般引经,我这里据典,他们一个是修道数十年的老修行,一个是道心通透的名全真,都是道门一等一的人物,想要分出个高低,哪有那么容易。
那昏君赵昀听着二人谈论玄门大道,却是听的头昏脑胀,事实上,他只是奢望能够靠道家仙法帮自己永永远远安坐龙椅,并非真心向道。
所以在听了二人争论之后,只觉得心啰哩啰嗦毫无意义。
“二位真人,你等这般鼓唇弄舌实在没意思,倒底什么时候是个头?不如二位直接比试一番道法,看看谁强谁弱,岂不爽快?”
与人论道,本就是一个让自己境界提升的手段,张维怀就庄子“逍遥”为题,正和鹿清笃争论在兴头上,被突然打断,不由的心生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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